鑒於鳳傾瀾和夜白都已經是府上的常客了,老陌並沒有通報便將他們直接帶到了後院。
見那兩兄妹正慢悠悠地比劃著什麼,夜白揶揄地笑著,輕飄飄地丟出一句,“喲嗬,小陌陌舞跳得不錯。”
“撲通!”
陌瑤腳下一個不穩,華麗麗地摔倒在地。
“瑤兒,你沒事兒吧?”
陌以宸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將她扶起來。
夜白還在一旁沒心沒肺地笑著,“哈哈,小陌陌,看見我來是不是很激動、很興奮啊?瞧你,都高興的五體投地了。”
陌瑤齜牙咧嘴地揉著自己都快摔成兩半的小屁屁,一腳踹向他的屁股,“高興你妹夫!你丫的才跳舞!你全家都在跳舞!”
“就你那軟綿綿的動作,一點兒殺傷力都沒有,跟個小姑娘似的,不是跳舞是什麼?”
夜白一點兒也沒有說錯話的自覺,一邊躲著她的“旋風腿”,一邊不怕死地火上澆油。
陌瑤氣絕,毫不示弱地追著他打,“靠!你還說?信不信小爺我毒啞你?”
“來啊來啊,我等著你呢。”
似乎覺得能將她逗到炸毛是一件很偉大的事兒,夜白挑釁挑的不亦樂乎,還一個勁兒地往鳳傾瀾身後躲,以致兩人就一直圍著他打轉。
“你……”
陌瑤惡狠狠地呲著牙,讓人毫不懷疑她會立馬撲上去咬死他。
可她剛說完一個字,隻覺一陣刺痛感突然猛烈地衝擊著她的大腦,直叫她暈眩難耐。
她腳下一個趔趄,便直直地朝地上栽倒下去。
鳳傾瀾離她最近,條件反射地一把將她撈進懷裏。
“你怎麼了?”
那刺痛感來得急,去的也快,等陌瑤緩過勁兒來,便聽到這麼一句看似淡漠的話。
她眨眨眼,呆呆地瞅著那張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那雙幽靜深邃的眸子,快速閃過一抹擔憂和關心。
“咳……”
眼見這兩人旁若無人地摟在一塊兒,夜白低低咳嗽一聲,調笑道:“我說你們兩個,就別含情脈脈了,看得我牙酸。”
陌以宸緩緩收回原本想要去扶陌瑤的手,淡淡地瞥了一眼夜白,眼裏的警告意味十足。
“得,得,我什麼都沒說,你就當我放了個屁。”
以為他不願自己的弟弟被人說和一個男人有什麼曖昧,夜白識相地閉了嘴。
那廂,聽到夜白的話,陌瑤才總算反應過來,自己還賴在鳳傾瀾懷裏,臉頓時紅了一片。
她掙紮著想離開,無奈鳳傾瀾兩隻手抱得太緊,蹭來蹭去的,反而顯得更加曖昧了。
“那個,殿下,我沒事兒了,你、你先放開我吧。”
她低垂眼瞼,耳根泛紅,聲音弱弱的,軟軟的,倒顯出一種別樣的風情。
鳳傾瀾看在眼裏,眸光漸漸轉暗。
好半晌,似乎也終於覺得兩個男人這樣抱在一起確實有失體統,他緩緩鬆開手,退後了一步。
陌以宸靜靜地看著這一切,背在身後的手,緊拽成拳。
自此,氣氛陷入一陣詭異的寂靜當中,夜白左看看,右看看,終是決定識相一點兒,再不多說什麼了。
……
這一夜,陌瑤睡得並不安穩,一直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白天那種來勢洶洶的刺痛感又在一點一點地衝擊著她的大腦,直讓她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那夢裏閃現出了許多畫麵,熟悉而又陌生。
那些畫麵走馬觀花的在她夢裏不停變換,不等她看個仔細,便全部放映完。
最後一幅畫麵落下帷幕,陌瑤猛地睜開眼,直喘粗氣,仿佛剛剛做的是一場恐怖至極的噩夢。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乓!”
打更的聲音清晰地傳入耳中,已是三更天。
陌瑤毫無睡意,索性掀被下床,隨手撈起一件外袍披上,便緩緩走出了房間。
她在沛凝的房門前駐足許久,終是輕歎一口氣,轉身離開了木梨苑。
從前,隻要她有什麼心事兒,或是晚上睡不著,無論多晚,沛凝都一定會耐心地聽她訴說,陪她一起失眠。
如今物是人非,她已經連怎麼麵對她都不知道了。
走在通往後院花圃的石板路上,陌瑤思緒萬千。
“他兒女做了什麼好事兒,我不相信他一點兒都不清楚,難道你真的要就這麼算了?”
耳邊忽然傳來一道刻意壓低的嗓音,熟悉的很。
陌瑤腳步驟停,循聲望去,隻見沉沉夜色下,一個一人多高的假山聳立在不遠處。
而那聲音,正是從假山後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