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遠白了他一眼,十年兄弟,表示看不透他心思。
“好了,快下去忙吧,明天安安過來,一切都準備妥當,就等年後了。”
翌日,簡安安過來沈氏。
剛坐下沒多久,沈佑白接了一個電話,臉上笑僵住了,緩緩放下手機,抬手捂著自己額頭。
簡安安察覺到他不對勁,猶豫了片刻,問道:“是出什麼事了嗎?”
“醫院來的電話,說老頭子死了。”
簡安安一怔,沉默了很久,說了一句,“節哀順變。”
“嗬嗬嗬,他死了我不知道多高興,我都盼了多久。”
沈佑白努力的揚了揚嘴角,可笑意卻不達眼底,他長籲了一口氣,道:“安安你今天先回去,接下來的事,改天再談。”
簡安安點頭,離開了沈佑白辦公室。
……
再見到沈佑白,是三天後沈丘的葬禮上,在沈家別墅。
上過香之後,沈佑白讓管家幫忙接待上門的人,對簡安安說道:“能陪我到後麵花園坐坐嗎?”
沈佑白麵色憔悴,眼底下是一大片烏青,眼睛裏布滿了紅色的血絲,並沒有像他說的,沈丘去世了他不知道多高興。
兩人肩並肩的坐在石凳上,沈佑白指尖夾著煙,抽了一口,自嘲地笑著。
“安安,這個世界上我真成了孤家寡人,我一個親人都沒有。”
簡安安眼簾微垂,沒有搭話,靜靜聽著沈佑白往下說。
“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在沈丘把我接回A市之前,我對父親還是有向往的,我期望有一天,有個高大的男人會突然出現,抱著我和媽媽說對不起,讓我們受了這麼多苦,說其實一切都是誤會。”
“可他出現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想象情景不可能會有。”
沈佑白狠狠抽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圈。
“這麼多年了,我一直在等沈丘親口說一聲對不起,可他到死都沒有說出來。”
“你說一個人承認自己錯誤就那麼難嗎?”
沈佑白眼眶微微泛紅,笑得分外苦澀,分外嘲諷。
對的,這麼多年了,他在等沈丘一句對不起,隻要一句對不起,他就能開口喊他一聲爸,可他從來沒有。
簡安安看著沈佑白,低聲說道:“我很想安慰你,可是我不懂安慰別人。”
沈佑白倒是因為她這一句話輕笑出聲,捏了捏額角,他語氣半真半假地說道:“真想安慰我?抱抱我吧,我感覺我現在很需要一個擁抱。”
下一秒,簡安安傾身輕輕抱住了沈佑白。
沈佑白微微一怔,放鬆了身體,將頭抵在她肩頭上。
兩人一聲不吭,他任由簡安安一直抱著,過了半晌,簡安安鬆開了他,他又恢複了一貫嬉皮笑臉,“你們女人真是心軟,隨便用點苦肉計,就能投懷送抱。”
簡安安瞥了他一眼,突然有種想提鞋砸在他臉上衝動。
沈佑白輕咳一聲,“好好,不鬧了,我抽不開身送你回去,你自己路上小心,至於公事,等我忙過這兩天,我會找你的。”
“好,我走了。”
簡安安走了一段距離,才聽見沈佑白低沉嗓音說了一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