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遠突然抬眸對上了紀晴川的視線,帶著笑意的語氣低沉了下來,“你知道佑白怎麼回答我的嗎?他說,難受啊!怎麼可能不難受,昨晚喝酒的時候,他都覺得自己要燒死在夜總會裏了。”
紀晴川唇瓣微動,喉嚨幹澀像被什麼塞住了一樣,有什麼話想問出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當時也是愣住了,然後問他,既然難受成這樣為什麼還要過去?憑借他的家世背景,他要是不情願,誰能強迫他一定要過去。”
舒遠深吸了一口氣,當時沈佑白的話即使過去多年,仍舊讓他記憶猶新。
“佑白他笑著說,我啊,我強迫自己去的,我寧願讓人覺得我整天花天酒地、沒心沒肺,也不要讓人覺得我是可伶兮兮的私生子。”
舒遠抬手捏了捏眉心,“後來我才知道,其實在佑白在被他父親接回來A市的時候,他在家被同父異母哥哥極盡一切羞辱,被他父親妻子擠兌,那時候他在學校也得麵對各種各樣流言蜚語,其實在他們有錢人圈子裏,幾乎沒有人不對他抱有嘲笑同情的心理。”
紀晴川心像被無形大手攥緊,疼得無法呼吸,她根本無法想象當年十幾歲的沈佑白,一個青春年少的他,怎麼去麵對這些,怎麼一步步走過來的。
舒遠安靜了挺長一段時間,看向紀晴川的神情很誠懇,“紀小姐,其實佑白這麼多年來一直戴著這張麵具,麵具戴久了,他就以為那就是自己,其實不是的,好比他喜歡你,他會惶恐、他會害怕的問我,他以前那麼浪蕩的一個人,你真的會喜歡他嗎?”
舒遠注視了紀晴川幾秒,一字一句地問道:“紀小姐,你會讓佑白摘掉麵具的,對嗎?”
紀晴川唇瓣微微抖動,剛想張口說什麼,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
“晴川,出院手續我已經辦好了,我們現在就可以出院……”沈佑白話在看到舒遠後截然而止,皺了皺眉,“你怎麼在這?”
舒遠嘴角弧度上揚,“昨天聽你說紀小姐能出院了,所以我特意過來看看。”
沈佑白走進來,總覺得屋內氣氛不太對勁,他懷疑的眼神看向舒遠,“你會這麼好心?”
“怎麼?我還能做出對你不利的事情?把你花花公子的過去告訴給紀小姐嗎?”舒遠語氣戲謔地說道。
沈佑白心咯噔了一下,頓時就急了,“晴川,你別聽舒遠這貨亂說,他就是……”
“佑白,舒先生他什麼都沒說,就是說我要出院了,他來看看我,你別著急。”
一旁的舒遠故作傷心的樣子,長歎了一聲道:“哎,果然是有了紅顏就忘了兄弟,行了,看到紀小姐已經沒事,我也就不在這裏礙眼,我先走了。”舒遠拍了拍舒遠肩頭,回頭對紀晴川笑了笑,“紀小姐,再見。”
“再見,今天謝謝舒先生,以後有空我跟佑白一起請你吃飯。”
“可以。”
舒遠出了紀晴川的病房,還順手為兩人拉上了病房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