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這卑路斯見識到了大唐鋼弩、手雷的威力之後,纏著張允文,希望他能說服李治賣些武器給波斯。張允文當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在呈報李治之後,以成本價五倍的價格賣給了波斯三萬具鋼弩,十萬枚手雷。至於火炮等東西,張允文壓根就沒讓卑路斯瞧見過。
在長安停留了四個多月,卑路斯終於領著五萬大軍和大批武器離開了長安。
站在城頭遙遙的望著遠征大軍漸漸西去,張允文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不知這五萬大軍,又有多少人能夠返回家鄉!不過隻要阻止了阿拉伯人在中亞的擴張,那麼他們也不會白白犧牲的。
“陛下,陛下,大捷啊,我軍大捷!”張允文興高采烈的衝進花園之中,舉著戰報,向李治喊道。
已是中年人模樣的李治轉過頭來,滿臉笑容的看著張允文:“嗬嗬,姐夫,是關於百濟的捷報吧,朕這兒可是早就有了!”李治揚揚手中的紙,“今日才送至此處!嗬嗬,蘇將軍表現得真是不錯!一戰擊潰百濟主力,俘虜兩萬人!”
張允文卻是搖搖頭:“陛下,微臣說的可不是東邊,而是西邊,關於遠征軍的!”
一聽張允文說起這個,李治來了精神:“哦,什麼內容,讓朕瞧瞧!”在接過紙看了之後,不由拍著大腿說道,“此戰當真是揚我大唐國威啊!打出了我大唐的威風來!”
原來,這紙上記錄的是一個多月之前發生的一場大戰。這場大戰中,大食軍隊共投入十萬人,唐軍投入四萬,波斯投入八萬,與大食軍激戰於弗拉以東的五十裏處。此戰持續了三個月時間,唐軍損失一千四百餘人,波斯軍損失兩萬餘人,而大食軍隊損失了差不多六萬軍隊。
此戰之中,唐軍的鋼弩構成了一道衝不破的箭牆,手雷綻放出了一朵朵死亡之花,大量的殺傷大食軍隊。讓對方感到膽怯。而波斯軍爺到了唐軍強大的戰鬥力,除開武器之外,普通士卒驍勇善戰,將領身先士卒,也讓波斯軍隊震驚了一把!
此戰之後,唐軍與波斯軍便一鼓作氣,收複了弗拉。這讓波斯王極為高興,對於唐軍大加賞賜。
如今,捷報送到,也讓李治好好高興了一把。
“姐夫,如今百濟已經快被打下來了,而新羅也是自身難保,這兩國滅亡之後,天下該太平了吧!”李治掩下軍報,站起身來,看著被清風吹拂的垂柳。
張允文也是輕笑一聲:“天下太平,乃是我等軍人所求之最終目標!然而,天下雖安,忘戰必危。陛下切莫忘記了啊!”
李治點點頭,沉重的歎了一聲:“朕倒是想兵甲歸庫,馬放南山,可是,朕亦知道‘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此言之意。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朕掌管天下,當然要謀劃萬世,以保大唐基業!這治軍,便是維護這萬世基業的一柄利劍!先皇久經軍旅,重視這治軍之事,朕經曆戰爭,亦重視此事。而太子呢,享安樂之年,承升平之景,又哪裏見過屍積如山,血流成河!所以,朕擔心啊!”
張允文卻是輕輕一笑:“隻要陛下你能夠好好教育太子,使之多接觸民間疾苦,多了解軍中情形,潛移默化,終能使太子殿下如同陛下當年一般英明神武!”
李治抿嘴一笑:“嗬嗬,說起太子,朕倒是想起了你家的張徹,如今正在東宮做通事舍人。你這老爹是個武將,張繼也是武將,而這張徹反倒成了個文官!”
聽到李治說起自己的孩兒,張允文臉上不由露出一絲驕傲的神色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又如何能管得了!管他是從文還是從武,隻要能混出名堂來,便是他的本事!若是混不出名堂了,那我也管不著!”
李治啞然一笑:“你倒是看得開啊!”
張允文淡淡一笑:“這人生倏忽,一晃百年,就算是如何謀劃,也終成朽土!還是要像盧國公那般,及時行樂,方才不誤此生!陛下你看看盧國公,這般高齡,在大唐還是少見啊!”
這盧國公是指程咬金,到現在為止,這個老頭子依然健在。
李治聞言,哈哈一笑。
張允文也跟著笑道:“人生不滿百,常懷千歲憂。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遊?”
李治接口道:“為樂當及時,何能待來茲? 愚者愛惜費,但為後世嗤。 仙人王子喬,難可與等期。”
李治念誦完畢,二人相視,哈哈一笑。笑聲漸漸回響在整個花園之中。
張允文看著李治的笑臉,聽著陣陣笑聲,腦海之中卻不由想到,這百歲之後呢?自己可能已經化作朽土,埋於地下了!也不知後人會如何評價我張允文?應當是個人物吧!
忽然間,他又想起了自己穿越之前的那個身份,張文濟。若是此時尚未穿越,還是那個身份,並未葬身炮火,又當如何?
想到這裏不由輕歎一聲。
思緒慢慢的散播來開,從這花園到皇宮,到長安,再到整個中原,一切仿佛變得扭曲、模糊……
倏忽千年,時光如飛……
兩個不同的時空仿佛連接在了一起,彼此能夠互相張望……
“舉槍——”隨著一個沙啞的聲音在公墓中響起,十多杆槍杆齊齊舉向了天空。
“放——”
“砰——”硝煙彌漫。
槍聲過後,人已散去。
離開的人看著看著身後整整齊齊的墓碑,摸了摸眼淚,沉重的離開了。
墓碑叢中,一方寫著“張文濟烈士公墓”字樣的墓碑宛然屹立。墓碑上部那鮮豔的五角紅星鮮豔奪目。
一隻幹枯蒼老的手拿著一束由野菊、傘藍星、鈴蘭等野花紮成的花束,輕輕的放在了墓碑之前。
“唉——”一聲輕歎,隨著清明的風漸漸消散在空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