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名義上是作詩,可是,以張允文胸中筆墨,想要寫出一首好的詩來,那是千難萬難,所幸的是,他腦海中的唐詩宋詞還是很多的,足夠支撐他在某些場合,例如現在,盡情揮灑。[]
他走到欄杆邊,看著天地間肆意灑下的雪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然後指著這灰白色的天空,朗聲吟誦道:“前不見古人!”
慢慢的走出亭子,任由雪花飄落。
“後不見來者!”
抬起頭在雪花之中作沉吟狀。
“念天地之悠悠!”
低著頭,看到鋪滿地上潔白的雪花。
“獨愴然而涕下!”
吟誦完畢,張允文慢慢走回亭子中,回到原地,若無其事的坐了下來。
而亭子中的眾人或是低頭沉思剛才張允文念的那首詩,或是用一種奇異的眼光看著張允文,而汝南支柔等圍在長孫氏身邊的小姑娘,看到剛才張允文的一番做作,就差點捧心尖叫了。
“允文這首詩,磅礴大氣,意境雄渾,細細讀之,一股慷慨悲壯之氣油然而生,不愧是領兵作戰的將軍啊!”李世民回味完畢,當先說道。
其餘人見李世民定下了這個基調,也盡皆跟著李世民的話說下去,一時間,讚聲如潮。
然而,有人卻是冷哼一聲,說道:“張將軍的這詩意境雖好,可是不和韻律,不和詩體啊!”
場麵霎時間一靜。
張允文一看出言之人,卻是那趙德言,當下心中一笑,此人功利之心太強,為了在李世民麵前表現,竟然這樣說話。這一點到可以利用一下。
這趙德言話音一落,張允文便道:“什麼韻律詩體?難道那東西是一成不變的麼?先有詩經楚辭,後有漢魏詩歌,直至齊梁詩體,從古到今,一直在變,難道今日我大唐就變不得這詩體麼?”
趙德言嚅囁的一下嘴巴,卻是沒有說話。
張允文又笑道:“這詩歌之事,不過娛樂,趙兄何必如此認真!待會兒結束之後,小弟倒是想和趙兄好好聚聚,談談這詩歌之事!”
趙德言拱拱手,表示知道。
接下來便是什麼獻舞、品酒之類的事了。張允文小心的挪到李宇和支柔身邊,對他們二人道:“兩位妹子,不用等我了,待會兒詩會結束,我還要去找那趙德言,你們自己先回去吧!”
“什麼?你真要去找那酸書生啊,那酸書生有什麼好的!”支柔聞言有些不樂意的說道。
旁邊的李宇勸道:“柔姐姐,不要這樣,允文哥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等會兒我們先回去便是!”
聽到這番話,張允文恨不得抱著李宇親上一口。然而一旁側起耳朵的長孫氏不由搖了搖頭。
眼見天色有些黑了,李世民這才讓曲工舞姬下去,對眾人道:“眾位卿家,天色已晚,今日便到此為止,咱們改日再聚!”
眾人聞言,齊齊向李世民告辭而去。
張允文看到趙德言將要隨裴寂離開,頓時輕喚道:“趙兄留步!”
趙德言一看是張允文,想起剛才他曾經說過散會之後找自己,當下停駐下來,看著張允文。
裴寂看了張允文一眼,慢慢的離開。
“趙兄這邊談!”張允文拉著趙德言往宮外走去,不過走的卻是另一條路。
“今日聽了趙兄的詩,方知趙兄心懷大誌啊!‘借得憑淩意,吹帆上青雲。’趙兄想直上青雲,所以便有了殿前直諫之事和這詩會之事。趙兄可知,憑你如今的身份,想進這詩會,本該千難萬難,可是趙兄進來了,借的是裴大人的勢,想要入陛下之眼。不知小弟說的可對?”張允文一麵走著一麵和那趙德言說道。
趙德言麵色鐵青,默默不語。
張允文卻是不管,繼續打擊道:“由此可見,趙兄乃是一名極度熱衷功名之人。可是趙兄想過沒有,今日這番做作,可是在陛下心目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啦!加之裴大人漸漸淡出朝廷,今後趙兄的功名路,可是極不順暢啊!”
趙德言終於忍不住,大聲說道:“張允文,你不要得意!要想說什麼直接說便是!何必在這裏挖苦本人!”
張允文也是不惱,反而笑道:“其實小弟與趙兄一見投緣,想送一樁天大的富貴功名給趙兄,不知趙兄敢不敢接受啊?”
趙德言不由腳步一停,轉過身望著張允文,麵帶一絲緊張惶恐說道:“什麼富貴?若是與裴大人有關那我可不幹!“
張允文聞言,拍拍趙德言的肩膀:“趙兄多慮了,小弟送的這場富貴與裴大人無關,全憑趙兄自己。而且這功名可是不好掙啊,若是一個不小心,就會有生命危險,不知趙兄可願意。而且若能成功,趙兄定是我大唐的民族英雄。不知趙兄敢不敢接?”
說完,雙目炯炯的盯著趙德言。
四下裏一片寂靜,白茫茫的雪花鋪滿四下,院牆上、屋頂上、假山上、樹梢上,都頂著厚厚的雪花。抬頭望天,隻見天上紛紛揚揚的雪花灑下,卻是比起午後時,要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