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認為大紅花的脾氣很好,但總有一天,笑麵猴也會生氣的。我們的暗器射擊老師平原大紅花先生,江湖人稱笑麵猴。
是的,他就是整天紅通通的一張臉,逢人就笑,雖然胖得跟球一樣,但因為看起來和善還是得了個笑麵猴的美名。
大紅花的暗器射擊很好,尤其是在教我們計算在多遠的地方投暗器,能夠正中要害的數理方麵,造詣很高。他能隨手抓過一枝毛筆,然後沾點墨水,在揮手那麼一甩,一滴墨水就能夠穿過學院的那千瘡百孔的圍牆,為此,他被院長批了很多次,罰了很多錢。
我最怕他的暗器,在他的課上,我總會昏昏欲睡,他就會扔石子過來,把我打醒。等我驚醒後,他就把手拍拍,用粉筆在他身後的黑板上寫上一大串公式。
“首先,石子扔過去的速度是這麼快,我距趙若明同學的距離是多少尺,要扔中他的腦袋,就得瞄好角度……”一大串白色的公式看得我心驚肉跳。大紅花的白色手套和白色粉筆在一起,變成了完美的白色搭檔,再加上黑色的板塊,我頓時有點暈。
“大家知道了沒?”窗外響起了敲鑼的聲音,大紅花寫下最後一個字,就脫下了手套。
“知道了!”
“好,下一節課我們繼續學習石子射擊法!”大紅花瞥瞥我,“趙若明,你擦黑板!”
“啊……好……”我立刻坐直,呆愣片刻,站起身來朝講台上走去。
路過完顏齊同學時,很合適宜地如同往常一樣,他白了我一眼,很鄙視地說了句:“白癡!”
好,我是白癡。老爹叫我來武林一號學院讀書,說是讀出來可以在江湖上混點名氣,拉拉他蘭州趙家的生意。好吧,蘭州趙家不比大宋皇家趙家,雖然也是遠親的皇族,可祖先已離我們遠去,現在的蘭州趙家,是個徒有虛名的家族。我這點唯一的血脈,也不是個可教之材。老爹是趙家上一輩唯一的一位男丁。而這唯一男丁的孩子,卻是女的。
趙若明呀趙若明,你如此有誌氣,為了家族廢棄自己在家當大家閨秀,做女紅,讀詩歌,彈古琴的美好生活,跟著這麼一大堆江湖兒女在這個大學院裏混,你能有這個白癡當已經很不錯了。
至少,我這女孩在男生裏,不是墊底的。還有段小譽同學幫我墊底。
不過,完顏齊同學,我真的沒有怎麼惹到你呀!你憑什麼總見我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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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到了沒,手腕要用力,手臂不能動!用手腕的力量將石子推出去!”大紅花胖胖的身子站在講台上,對著我們身後牆麵上的靶子投石子。
大紅花的暗器射擊課就是讓人昏昏欲睡呀……
我打著哈欠,頭一沉,又想睡覺。就趴在了桌子上。
感覺背後有人用筆戳著我。我挪挪身子,抬起頭來,看向身後。
是段小譽,小譽同學眨巴著他澄澈無害的眼睛,瞟瞟我身後。
“幹嘛?”我哈哈大口,眯著眼。
“平原老師叫你呢!”話音剛落,我腦後就響起平原大紅花底氣十足的聲音:“趙若明同學,別東看西看!”
“我?”我回過頭來,指指自己,四處瞟瞟,有點狐疑。
“對,沒錯,看得就是你!你,來給我演示一下剛剛投射石子的過程。給我投中靶心!不投中,你今天別想上下節課!”胖手一指,我看向那小小的靶子,瞥瞥桌子上從來沒動過的一堆小石子。
“可以……不投嗎?”盡量親和地笑。沒聽說過嗎,微笑是交流的橋梁。
“你認為可以嗎?”他也笑笑,我全身寒戰,果然是笑麵胖猴呀!
“好象……不可以……”
“那還不快給大家演示一下!”
垂頭喪氣地抓過那把石子,走到講台上,看著遠處微微模糊的靶子。
都怪言情小說看得太多了,近視了。
所有人都看著我。有帶著同情目光的,如段小譽和朱悟能。當然也有看好戲的。如自稱【花蝶雙煞】的胡蝶花和花花蝶。兩蝶燦爛地笑著看著我,奸笑得身子一抖一抖。
不自覺地,就把目光轉向了完顏齊,他壓根就沒看我,那清冷的氣質真讓人厭惡!你自命清高,整天穿著個青色長袍,以為自己很帥嗎?啊呸!帥個頭!
惡狠狠地在心底唾了一口,兩指撚起小石子,把那靶子當成了完顏齊,狠命甩出去。狗血的鏡頭隻會在戲台上看得見,所以,我的石子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後,在距離靶子一尺左右,安然落下。沒有砸到任何人。我噓了口氣,心裏懸著的石頭頓時落下。
瞥瞥大紅花,他明顯得也噓了口氣。我聳聳肩,看吧,我沒砸到別人。
“明明同學,你什麼時候才能練出點名堂呢?”他對我的態度好了很多。是的,我有進步,至少這次沒扔到人。
沒扔到人已經是進步,我有練出名堂來。
“平原老師,暗器恐怕不是我的強項……”我兩指撚起自己額前的頭發,捋了捋。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歎了口氣,說讓我回座位去吧,下不為例。
早該讓我回去了!我搖搖頭,撇撇嘴。
我喜歡的是功夫理論,其餘一概不喜歡。
納蘭容小德先生就曾經說過一句經典的話:“理論不是萬能的,但沒有理論是萬萬不能的。”
理論老師納蘭容小德先生是我最敬佩的先生了。這位江湖人稱金舌書生的教師,用犀利的目光,分析著我們在比武台上的一切招數,因人製宜,配備出一整套的個人絕招,殺傷力超強。我是多麼想要一套絕招呀。可是我確定自己沒有那本領。因為我從來沒站在比武台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