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軍陪著王真元來到獨十二旅的大會議室坐下,張廷樞讓勤務兵給各位同仁沏上茶水,隨和的笑道:“各位同仁,這裏也沒有什麼好茶葉,大家將就一下吧,蔚久慢待各位了。”眾人皆說張兄弟太客氣了。
因剛才太亂,真元對十二旅這些人隻走馬觀花的看了一遍,並沒什麼印像。直到這時,他才抬眼好好觀察了一番張廷樞。
看他麵相,年齡應不到三十歲的樣子,理著軍人式平頭,漫長臉,兩道劍眉濃如墨染。眼睛中等大小,炯炯有神。鼻梁高且挺直,嘴唇紅薄,雙耳大而有輪,確是儀表堂堂。但其眉上發青,應是肝經不疏之像,如果治療得當,可去此疾。
聽王以哲介紹過此人是吉林省主席張作相的公子,也是張學良一起長大的玩伴,深得漢卿器重。他曾在日本上過陸軍學校,軍事素質過硬,是個優秀將領的好苗子。見王真元在看他,張廷樞也笑眯眯的看著這位總參謀長。兩人用眼神交流了一會,各自一笑後把目光轉向別處。
在座得獨十二旅軍官聽過了全本的奉天阻擊戰經過,紛紛大叫過癮,又可惜自己沒能上去殺幾個鬼子出出氣。看到眾將熱烈的氣氛,真元也十分高興,軍心可用,士氣可用,看來錦州這一仗的基礎還是不錯的。
這些東北軍的老虎們,緊張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現在剛脫離戰鬥,便共同提意,晚上大宴一番,讓張廷樞把十二旅的家底子拿出來,讓眾人喝個痛快。軍人喝酒和打仗是一樣的,誰的酒量大,就表示誰的本事也大,這在軍隊裏也是一種潛規則,所以,今晚,他們要聯合起來,一起灌一灌這個王總參。
眾將心想:小樣,打仗不如你,這喝酒可比你強吧?咱關東漢子,是從剛會走時就開喝,喝著那高梁紅長大的,論酒量,怕過誰。看著眾將臉上的壞笑,眼中的挑釁,真元也笑了,小樣,和我打擂台,你們這是自找不痛快,哈哈!
晚六時,十二旅大餐廳,隻見寬大的房間裏,長蛇似得擺開了四溜長桌。每單張桌上各放著四個大盆,裏麵是俗稱的“東北四大件”。第一盆是:燉大骨頭;第二盆是:大豐收;
第三盆是:豬肉粉條子;第四盆是:小雞燉鬆蘑。熱氣騰騰,香味誘人。在長桌兩邊,則是一個個的大酒壇子,看那家什大小,每壇酒不會少於三十斤。
等眾將到後,一聲落坐,大家各自端坐在長條凳上。因為東北的規矩,頭三碗是漱口酒,要一口一幹。看著那桌上的粗瓷藍邊大碗,酒量小的已難受得咽下幾次口水,仿佛已覺得那火一樣的醇釀已傾入喉中。
在坐眾人中雖說中將不少,可是職務最高的是王真元,所以頭三個酒由他來帶。真元朗聲道:“把酒碗都滿上!”一旁侍候的勤務兵立時抱壇、拍泥、起封,倒酒。動作熟練,一氣嗬成,看來這活也沒少幹了。
真元端起這滿滿一碗高梁紅,先用右手食指沾酒上下彈了兩下,以敬天地。又向地麵倒了一些,以敬鬼神。然後,他眼中淚霧朦朧得道:“各位兄弟!這第一杯酒,咱們起了,以紀念那些陣亡的東北軍弟兄們!”“好!”眾人一仰脖,碗碗見了底,真元又道:“再滿上。”
“這第二碗酒,咱們幹了,以感謝全國支持咱們的父老鄉親!”“幹!”眾人齊吼,好像虎嚎。第二碗又見了底,這時隻見酒量淺的軍官已滿麵紅雲,有些失態了。“再滿上!”
“這第三碗酒,咱們喝盡,敬咱們的父母雙親!因為這仗過後,咱們可能命殞沙場,不能再進孝了!這碗酒先表示對各位嚴慈的歉意!起!”“起!”豪氣幹雲!軍人本色!
三碗酒喝過,有幾人咬牙在硬撐,硬挺著不讓自己出醜,真元一看,放出幾縷真氣,消了這幾人的酒意。幾人頓感清爽,心中暗自揣測不提。
頭三碗漱口酒喝完,眾人開始各自捉對廝殺起來,一時間劃拳鬥酒這聲四起,好一片熱鬧。喝了兩輪,黃顯聲一使眼色,張廷樞站起身來,手捧酒碗向真元道:“總參,您今天來到兄弟的地麵,我這碗酒,一是表示對您的敬意,二是為您接風洗塵!”
這時卻聽張樹森道:“蔚久弟太小氣了,這一碗酒怎麼能表達兩個意思呢?要分開嗎,大家說是不是?”“就是嗎!”眾人紛紛起哄。
聽眾人這樣說,王真元解開上衣扣子,又讓衛兵拿過十個大碗,全部滿上後道:“和各位弟兄們一齊混得痛快,這樣吧,想敬我酒的,到這來,咱們一齊喝個高興!”
“喲喝!”眾人看王總參開始叫板了,紛紛興奮起來,這些丘八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一陣喊叫後以真元為中心,圍了一個圈。
這時真元又道:“隻喝酒沒有啥意思,我這有個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