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九月十八日(中)(2 / 2)

與此同時,大連旅順關東軍司令部,本莊繁坐在辦公軟椅上,卻覺得屁股底下有針紮似得難受,腦袋上全是汗,又好像是痔瘡又犯了。

於是他起身來回的轉圈子,卻像關在牢籠中的野狼。而石原莞爾像沒事人似得端坐在參謀室裏閉目養神,桌上擺滿了手搖式話機,一條條電線通向東北各地。

奉天南滿鐵路附屬地,此時車站已經關閉,整座建築一片漆黑。下車的人隻能順著鐵軌出站。而在樓裏麵,細眼一看全是鋼盔反射出的光芒。

一列列的日本兵像沙丁魚罐頭一樣擠在一起,從大廳到樓梯再到廁所,沒有一絲空隙,有的軍人身上的衣服已結滿了白色汗堿,但還是一動不動,眼睛裏閃出野獸一般的光輝。

安靜,沒有一個人發出異聲,這是日軍的第二十九聯隊和在鄉軍的部分士兵,他們現在就像是壓縮在炮彈裏的鋼珠,隻要引信一炸,他們就會以最快速度攻向沈陽城。

而在不遠處鐵路管理處大院內,一門門火炮隱藏在炮衣下,四周擺滿了炮彈箱。

特高課樓內,土肥原和板垣征四郎卻在下圍棋,兩人都是中國通,對中國文化非常熟識。什麼琴棋書畫,五行八卦都懂一些,這是他們到中國後努力學習的結果。

目的就是了解敵人和對手,打有準備之戰,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芳子斜靠在沙發上,靜靜看著這兩個都曾進入過他的男人,好像在想誰得本事更大一些。

其實她是在想今晚之後,清庭是否還能複辟,她的溥儀表哥要是能再登大寶,皇室裏還能靠誰呢?真有能力與實力的也就是她十四格格一人吧。

想像著以後的飛黃騰達,她笑了,因為她是一個極有權力欲的女人,為了權力,她可以付出一切。

順著南滿鐵路往北,日軍守備大隊的駐地。河本末守好像打了雞血,不停得看表。在禁閉室裏,捆著三個身穿東北軍服裝的人,一個個蓬頭垢麵,嘴角流涎。

這是昨天從鐵路邊上抓住得拾荒者,今晚他們的生命將會走到盡頭,這些愚蠢肮髒的支那人也就是配做馬魯它(木頭),河本惡毒得想到。又看了一眼手表,算著由長春發往沈陽的火車快要經過了。

他招了一下手,幾個守備隊員過來,押起三個拾荒人朝著外麵走去,鐵道旁的炸藥早已埋好,到時那“轟隆”聲就是河本末守最好的勳章,為了帝國,哪怕玉碎成仁!

長春至奉天的火車上,洪有德正在眯著眼假寐,其實他是在偷看旁邊的女人。這女人長得豐滿異常,而當她說到酣處手舞足蹈的時候,腋窩裏就會露出一抹春光。

老光棍洪有德暗中咽著口水,心說這麼好的女人,不知誰有這個福消受,要是跟了我,我天天晚上不能讓她閑著。

正在想著好事,忽然覺得車廂猛得一震,接著耳邊聽到一聲炸響,他那正硬得難受的地方驚得一泄如注,褲襠上立時濕了一片。

他偷看了一眼四周,還好大家都很緊張,沒發現他的醜態。接著好像又沒事了,火車還在行進,向窗外一看,已能看到花花綠綠的信號燈,快進沈陽了。

“冰冰冰”幾聲三八式步槍特有的響聲,穿著東北軍服的三具屍體滾落在鐵路旁。同時,以奉天南滿路屬地為中心,湧出了大批日軍,分成兩股分別向沈陽城和北大營攻去。

沈陽城小西門外皇寺中,一百五十名身穿黑衣,背著衝鋒槍的精壯漢子,整齊的排列在大殿前的廣場上。

帥府保衛團長殷高秀看了一眼手表,道:“突擊隊的弟兄們,咱們被選中打響奉天保衛戰的第一槍,是咱們的幸運!為了咱們這嘎達的百姓,咱們不上誰上!

俺老家是山東德州臨邑縣的,當年闖關東來到奉天,是少帥收留了俺,還讓俺當了官,俺也不認啥字,隻知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弟兄們,咱們保衛團有誰沒受過少帥大恩?今天是報答的時候了。從出了奉天城,俺就沒想再活著回去,弟兄們!如果你們有誰活下來,每年清明的時候,給俺墳頭上燒幾張紙!”

說完朝眾人一抱拳,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