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是離別了麼?(1 / 2)

“莫離、莫離、莫離……”

輕輕的聲音彌散在校園的晨曦中,空靈的消散,仿佛從未出現過……

——

那一年,如同每一年的初三一般,隨著初一的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評頭論足著這個初三呆了好久的母校,蘇熙意識到這生機再現也意味著離殤悠悠,一幫情濃於水的人兒的分離……

那一天,怕是沒人做出一道數學題,沒有人寫下去蹩腳的完型,沒有人不在誦背著嶽陽樓記的時候偷偷出神、然後神傷……

那一晚,注定無人入眠,輾轉之際,早就把一些人放在了心間……

——

是夜,深邃的動人。那株他們親手栽上的吊蘭正在掙紮它最後的光華,月色空無,琥珀的流質劃過它的葉子,粘稠不舍離去。不知是否清風有意拂袖,將它摔在光潔的地麵,氤氳開滿屋的冷清……

中考前最後一節晚課,這是蘇熙第一次感到晚課消逝的如此之快,亦如此無奈。平時一哄而散的同學磨蹭了起來,蘇熙抬頭看向已灰暗的天,在一片哽咽中默默地一句話也沒有說。

“蘇子,我……”蘇熙出神的望著什麼沒有開口。帶莫璿又與張口的時候,她才緩緩的點點頭,神色湧回她的眼眸,掛上了標誌性的笑靨,輕佻調笑:“怎地璿兒,莫非是擔心離開我,寂寞難耐?”不同以往,莫璿沒有報以鄙視的目光,也沒有嗔笑怒罵。莫璿上前緊緊抱住她,像是追溯到相識的那天。

清風徐來,摻雜晚風,一片寧靜……

或許蘇熙忘記了,但是莫璿不會忘,在她失去朋友失去信念的時候,是蘇子這樣抱著她告訴她有自己。還是一樣的介紹“我叫莫璿,莫璿。莫忘了璿。”莫璿哽咽著說,蘇子隻是沉默。一滴晶瑩落在了大理石地上,化成了刺眼的光暈。莫璿,莫忘璿,我不會忘的。蘇子暗暗在心中說著。

“大姐……”“蘇姐……”“蘇大……”那幫小子也圍了過來,看著曾經不及自己高的男孩們,都長高了許多,也成熟了許多,蘇熙不知道心裏有什麼感覺,有些開心也有些不舍。努努鼻子,還來不及一句煽情的話,就被他們的轟炸的囑咐掩埋了。“蘇姐,中考要得狀元啊,我……”“蘇姐,你永遠是我們的蘇姐……”“幼稚的小屁孩,還是那樣……”蘇子喃喃著。恍惚想起過往未免好笑。自己不過是看不過那幫小子自以為是,才仗著化學代表的職務之便罰他們做了不少卷子,竟無緣無故就成了大姐。搖搖頭,收起感懷的心,拽過安皖翼的胖臉蛋,嫣然一笑道:“你們可別丟我的臉啊!”“知道知道!姐快鬆手!”安皖翼一臉假笑。諂媚的保證“有姐在,我一定好好混!”一個爆栗落在了他的頭上。他哎呦一聲,惹來滿堂哄笑。

歡笑一片,其樂融融,背後哀傷……

“莫離、莫離、莫離……”

輕輕的聲音彌散在校園的黑夜之中,空靈的消散,仿佛從未出現過……

曲終人散盡,蘇熙不知道是如何走出這校門的,也許是從走到門口的那一瞬間,一切都化為了虛無,那一刻、什麼也沒有,一片白茫。蘇熙在這一片白茫中看到了自己,看到了過去。

——

那是三年前,她還在另一學校,一個不屬於她,不屬於愛的地方。對於那段記憶,蘇熙不忍去揭開,或許說甚至她都忘記了在那裏她到底經曆過什麼。也許是之後的一場大病模糊了她的記憶吧。蘇熙常常這麼想。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明明知道是借口,還在拚命努力去相信。蘇熙這樣,每個人都這樣。他們沒有勇氣去追溯心底那猙獰的傷疤如何而來?也執拗的掙紮著要逃避要擺脫,結果也不過是扯開了傷珈血淚模糊……

但是,蘇熙想,或許也應該好好感謝這呢?蘇熙冷笑,若不是那,若不是痛苦太多,自己怎麼能遇上那幫單純可愛的人們,自己的傷口就永遠會自己舔舐,就不會有人將陽光灑滿在她身上。想到這蘇熙滿是溫暖,也懷有愧意,她似乎從未他們做過什麼,她習慣性希望做著領軍的席位,她計劃著安排著複習,她可能確實夠完成的資格,但是,她是偏執的,她是懷有怨念的,可在她意氣用事的時候,莫璿、溫黎、還有安皖翼……他們永遠都是耐心最好的,隻是對著蘇熙最好……他們讓她冷漠下去的靈魂燃起了火焰……

——

“再拖延也延不過明天,再迷戀也終要說再見。”這是當時魏寒翎離開時寫的一首歌裏的,蘇熙腦海中驀地出現這句話,她的身軀微微顫動著,她還是知道的:在度過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義的告別後,真正的離別就開始了。這是必然,這是萬物輪回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