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司徒清應該快到了吧,伸長脖子一直往路口看。

八點五十,他沒來,很正常。

九點,他還沒來,她想,這家夥還真是欠扁,等她見麵非要捶他兩下,連登記都要遲到嗎?不都該是男人先到的嗎?

九點二十,他還沒到,她有些急了。司徒清不是那種會遲到的人吧?他有事耽誤了?

不,不可能的,他說了會推掉所有的事登記都要準時到的。

難道是出事?開快車?

呸呸呸,你這是什麼古怪想法,不準胡思亂想。

她又怕自己猜測的成了真,又怕他真出事沒人知道沒人管,隻好拿出手機給他打電話。

一遍兩遍沒人接,她還會認為是他沒聽見。她不停的打,打了無數次,電話都沒人接聽,她越來越怕,一聽到那句:“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她都急的恨不得把手機摔了。

她打司徒家的電話,是張媽接聽的,說司徒先生早上就出去了,她也不知道是什麼事。

她懸著一顆心,不知道該怎麼辦,又不敢離開,生怕下一分鍾司徒清就會出現。

中午大太陽火辣辣地烤著,她也沒有躲避,不停的往路口張望。

沒有,始終見不到他的身影,司徒清,你在哪裏,你到底在哪裏?求你,不要嚇我,不要出事……

從早上九點等到下午三點,幾個小時的漫長等待,白遲遲白嫩的肌膚已經被曬紅。

她不相信司徒清會失約,但她寧願他是失約,而不是出了別的事。

這幾個小時,對白遲遲來說是巨大的煎熬,對司徒清同樣是。

在司徒清的安排下,文若的檢查結果隻經過幾個小時就出來了,是一個晴天霹靂:白血病!還是晚期的白血病。

司徒清的一個在軍區醫院工作的好友是這方麵的專家,他知道情況後第一時間跟司徒清會合。

在綜合了文若的情況後,專家給出了結論:像她這樣的狀況所能做的治療無非是放療化療。

司徒清早知道放化療意味著什麼,很多時候根本沒有辦法治愈,隻能是把生命再延長一點點。

他不用問都知道,文若不會喜歡那樣,她寧願活短一點兒,也要活的高高興興,不折騰。

司徒清坐在椅子上,從來感覺世界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男人,第一次發現對某些事是無能為力的。他雙手深深插進自己的頭發,不知道無意識地坐了多久。

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說:“我理解你的心情,我真他媽的希望我能幫你把她治好。”

司徒清抬起頭,眼睛已經血紅,眼淚被他強行逼了回去,他聲音低沉地問:“劉悅,她還能活多久?”

“放化療可以維持一年,什麼都不做,可以維持半年。”他的回答很簡潔,司徒清知道他的結論一般不會有錯。

“難道就沒別的方法嗎?西醫不行?中醫呢?”他抓住他的肩膀問。

“我不能排除有奇跡,中醫或許也有些幫助。不過我還是要勸你,趁她還在,看看還能為她做點兒什麼,她還有什麼心願吧。”

“我明白了!”司徒清說道。

“謝謝你過來,我去看看文若。”

司徒清看了看文若,並且去囑咐了醫護人員,不要告訴她她得了什麼病。

文若已經醒了,坐在病床邊安靜地看窗外,聽到司徒清的腳步聲才回過頭。

“清,我怎麼了?”她輕聲問。

“叫你別上夜班,你還不聽話,營養不良了吧?以後這個工作就別做了!在家休息一段時間。”司徒清很少在不征求她意見的情況下做任何決定,文若有點兒奇怪。

不過他不容置疑的態度還是讓她沒提出反對意見,最近她是很累,很累,有時候全身都覺得酸痛,甚至不想去上班。

“那我休息一段時間,我還有事嗎?沒事我想回家,在這裏看不到院子裏的刺槐。”

司徒清知道院子裏的刺槐寄托著她對父母的思念,他隻是不知道刺槐還有另一層的意義,那就是文若對他的愛戀。

想到她的父母,司徒清的心就像被鈍器擊中了,痛的沒有辦法喘氣。

都是他不好,是他忽略了文若。如果他始終能像今天這麼強勢,文若的身體怎麼會這樣?

他欠了她父母,又欠了她,這樣的自責恐怕一輩子都無法消失。

此時此刻他已經顧不上白遲遲了,他的心思全放在了文若身上。

他扶著文若出了醫院,之所以沒抱她,是怕她多心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