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十點多了,店內的生意開始忙起來,我靜靜地坐在角落,喝著生啤。台上的樂隊在唱一首很老的英文歌,歌詞不太懂,但能哼出旋律。其實他們經常忘詞,或者配合不起來,但主唱的嗓音屬於溫厚低沉型,而且大家都投入地在表演。
“怎麼樣?大家有三、四年沒湊在一起玩過音樂,生疏了。以前,我們組織過一支樂隊,可惜還沒等來成名就散了。盧喬是吉他兼主唱;日堯是鍵盤;peter負責打鼓;我則是貝斯。”
楊格落坐在我身旁,並介紹了剛才在台上表演的另外兩個人。這兩人是他們後來打電話叫來的,然後就一同登台演出。
“今晚我請,難得還能再聚到一塊。”peter走了過來,不過隻打了聲招呼就又走了。
“他這趟準備去哪?”那個叫盧喬的用他獨特的嗓音問道。
“或許是法國吧。他曾說過,要每隔幾年去那看看。”楊格回道。
“這家店現在還沒被人頂下嗎?”另一個叫日堯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問道。
“還沒,有興趣的人是很多,可在聽到peter的要求後就又都猶豫了,他要求這裏將繼續經營酒吧,還有店名、裏麵的擺設等都不能作任何改動。對了,你不是在找新的投資項目嗎?酒吧與你現在經營的餐廳有些相似,你可以考慮頂下它,就當幫他一個忙,價格方麵他願意作退讓。”
“恩,我到時與peter直接聯係。”
“對了,阿格,品柔最近還好嗎?”盧喬忽然一臉關切地湊上身來問道。
我挪了挪位置,坐到燈光照射不到的暗處,靜靜地聽著他們講話。
“恩,就這樣!”楊格不痛不癢地回答他。
大概到淩晨大家才散夥,楊格負責送我回去。夜很冷,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他已經有些醉了。最後到了旅館,我要推門進去那刻,他才喊住我,問我明天是否有空,並邀請我去他住處玩。我目送他離去,忽然發現與他的關係有些糾纏不清了,或許這一向都是他的待客之道吧,我心想。
回到房間,我先洗了個澡,然後泡了杯牛奶坐到床上去。心中有個希望,就是楊格待我會有所特別,無關乎愛情,隻為滿足女人小小的虛榮!麥熙曾說我是個狐狸一樣的女人,習慣借清純之名妖惑世眾,每次傾聽男士講話時,總會不自主地放大瞳孔,還不時挑動眉頭,作驚訝狀,最懂得表露憨態來俘虜男人!
第二天,他開車來接我。在車上,我告訴他,來上海是為了散心,還有手機被偷,所以不方便聯係。我想這是最含糊的解釋,也是最好的吧。
他的住所是簡單的一室一廳,空間不大。客廳被改成臥室,室內有張原木色雙人床,鋪的床單是容易髒的湖水色,讓人相信這屋裏必有一個勤快的女主人。
楊格領我進了裏間,也就是臥室改了的書房,有一麵很大的落地玻璃窗,窗台上放滿物品。其中書櫥占去一麵牆,可還是有很多書與雜誌灑落在地上、書桌上。他越過我,彎身下去整理,並道:“不好意思,出門前忘了進來整理一下,這都是昨晚弄的。”
“你昨晚回來後還做事啊?”我不確定地問。
“恩,最近有個合作案一直在忙。”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神情也較昨日疲憊,肯定是宿夜未睡。
“你這麼忙,可以不用招待我的。”
“沒事,我精神還不錯。再說,做菜的材料中午已經買了,總不能我一人全吃吧。”
“恩。”我點點頭。
“你先坐會兒,想喝什麼,茶還是咖啡?”
“酸奶,沒的話,那就一杯清水。”
他有那麼一刻遲疑,但很快就轉身出去拿了。我開始仔細打量這個房間,這裏的裝修充滿男性的氣味,裝飾物也都抽象的居多,很有廣告人的氣質。
“我上高中就一人搬這邊來住了,這裏的一切都是我設計的。”他遞過一杯酸奶,不無驕傲地說道。
“你家人放心你一人外住啊?”
“恩,我媽從我上初中開始就放心讓我自己作選擇,她從來沒反對過,即使是做錯了,她也不會說我。她一向都是相信我的。”
“你媽還真是特別!”
他聽完笑了笑。“恩,快六點了,想想要吃什麼,材料沒買齊的話,可以趁現在去買。今晚,我下廚!”
“是不是上海男人都會做菜?”
“嗬,大概上海男人嘴饞點吧。”
我聽完後就笑了。“不用太麻煩的,我對食物沒什麼講究,能填飽肚子就好。”
“其實我做菜也不怎麼在行,平常一人更多是在外麵吃。哦,對了,忘了買薑和蔥了,你也一起去吧,再買些別的回來。”他起身去拿外套。
我隻好跟他去了附近的超市。當他推車走在我身旁,很多次,我都偷偷地瞄向他,有一種幸福感在心頭滋生,像是一對新婚夫婦外出購物,我不清楚這是不是我所追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