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杉軍從紫荊衣手上接過赤雲染,幾步就跨回屋裏,輕輕放在床上。
身子一放平,赤雲染就立刻蜷成了一個球,額角都是細密的汗珠。
“想是疼得厲害……”赭衫軍望著赤雲染,有些焦急有些內疚,八成是那條魚壞的事:“我去拿藥。”
四奇師兄弟幾個都是鐵人,生病什麼的,從入門直至現在,從來沒有發生過。
被師尊丟到山裏修行的時候,倒是帶過來了一些藥,隻是,一直沒有用到過,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扔哪裏去了。
翻翻找找好一會,赭杉軍總算是抱來了一大箱子的藥,打開來一看,藥有很多,卻誰都不認識誰,他和紫荊衣同時傻眼。
“這……你知道都是做什麼的?”
“不知道,早忘記了。”紫荊衣斜著眼睛答,他們四個人很少生病……是從來沒生過病,除了一些治療跌打損傷的外敷藥,其他的藥色是什麼樣子,早就不認得了。
忍著痛趴到箱子邊往裏看的赤雲染,也傻眼了,她也不認識那些藥,藥可不能亂吃,能吃死人的。
“我……我可不隨便……吃藥。”赤雲染咬著牙道,說完,又痛得縮成了一團,來個人,打暈她吧,她懷疑自己的腸子都被絞斷了。
紫荊衣、赭杉軍點頭,他們也不敢隨便給她吃啊。
“怎麼辦……”
師兄弟倆迷茫地對望一下,床上的赤雲染還在極力忍耐著。
“下山找大夫。”赭杉軍當即決定。
“路途太遠,怕是會耽擱病情。”紫荊衣皺眉:“去弦部找蒼吧,他玄黃之術還曾得到師尊的誇讚。”從這個小山頭到那個小山頭,用不了多少時間。
“也可。”話音未落,赭衫軍已經將赤雲染背在了身上:“我們很快就回來。”
“等等,披件衣服。”抽了件披風把赤雲染裹得密不透風,隻剩一個腦袋在外麵,又在赭杉軍懷裏塞了件棉衣:“別凍著了。”
讓赭杉軍去也好,他實在不擅長應付蒼與翠山行那類型的人。
“嗯。”赭杉軍含糊地應了一聲,就朝門外衝。剛走了兩步又退回來。紫荊衣伸頭往外望,看見金鎏影正在門口的院子裏耍刀,大有隻要赭杉軍敢過去,他就“意外失手”將人解決的意思。
“金鎏影……”赭杉軍都不知道怎麼跟金鎏影解釋了,現在他完全被金鎏影當成殺父仇人、奪妻仇人之類的看待了,一見他,金鎏影就殺氣騰騰,毫不掩飾。
“金鎏影,赤雲染病了,讓開!”
金鎏影微微震了一下,而後提著刀湊了過來,見到赤雲染露在外麵的冒著冷汗慘白的臉,伸手就要搶人:“病了?交給我。”
“……我送她去給蒼醫治。”
“……”一聽說去找蒼,金鎏影猶豫了。
“……赭師兄,我……痛得厲害,你先把我打暈吧。”赤雲染抖著唇扯扯赭杉軍後背的衣服。
“胡鬧,我金鎏影的師妹,怎能連這點苦都吃不了?”金鎏影眼一瞪,但一見到赤雲染難受的模樣,聲音又軟了下來:“忍忍,金師兄帶你去找大夫。”
大夫何其多,何必去找蒼?說著,金鎏影就想從赭杉軍手裏接過赤雲染。
誰知,一向不與金鎏影爭的赭杉軍居然避開了他的手。
“金鎏影,你讓開,我帶師妹去找蒼。”
金鎏影寸步不讓,手一伸:“把她交給我。”
“……”赤雲染緊咬著唇,才沒讓呻-吟聲音溢出口,見金鎏影與赭杉軍還在爭執,心中惱火不已,她都痛成這樣了,這邊兩個嘰歪個沒完,後邊還有個看戲的……一個個的,都是她的克星,她開始懷疑,自己會不會就這麼把小命送了。
“都給我該幹嘛幹嘛去!”眼見兩個人僵持不下,紫荊衣將赤雲染接到自己身上:“我帶她去,你們給我好好看家!”
兩個人沒反應過來,紫荊衣已經背著赤雲染走了出去,望著赤雲染趴在紫荊衣背上露出那半張痛得掛滿淚痕的蒼白小臉,金鎏影緩緩收了刀:“赭衫軍,回屋去,我不想看見你。”
赭衫軍點頭:“不想見我也沒關係,隻是有些話吾覺得應當和你講清楚。”
“我什麼也不想聽,你願意在外麵那我進去。”金鎏影“嘭”的把門關上,與赭衫軍隔絕。
赭衫軍無奈地歎了口氣,就坐在剛才金鎏影搬出來的凳子上等紫荊衣回來,冬日的風像刀割,沒一會赭杉軍就耐不住了,隻得起身到屋簷下,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