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1 / 1)

秋末的最後一場雨,帶走了楓葉的寂寥。

踩在濕潤的地麵,有一種就要離去的感覺,偶爾雨絲吹在臉上,涼涼的,濕濕的。

她捏了一把紫竹骨傘,邊緣細細的描繪成茉莉花的形狀,步履小心的踏在地麵上,走的很緩慢,大半的傘麵遮住了她的臉,隻是看見傘下麵隨著細雨清風擺動的月牙色的裙裾,嫋嫋婷婷的如同三月的垂柳,七月的荷花。

周圍的店鋪因為下雨的緣故顧客很少,顯得有些冷清,這個時候有人不急不慢的走在街道上,讓人覺得驚訝與好奇,好多人透過敞開的門瞧著那把一看就是出自江南的花傘,素素雅雅,如同春日裏綻放的茉莉花。猜測著傘下麵的人兒到底如何的清麗淡雅。

隻見那把傘雲般的飄到街角,在一家鋪子門口站了好一會了,才收傘進了去,留下的是一抹纖細窈窕的背影,以及眾人無法看清佳人麵目的歎息。

“那不是趙家的點石齋嗎?”有人叫了一聲,打破了所有人的迷霧,剛才怎麼了,似乎大家一塊集體發呆了,因為下雨太過無聊的緣故嗎?

“不知道趙掌櫃的知不知道剛才進去的是哪家的姑娘?下雨天的一個人出來,倒真是大膽。”

“是啊,最近據說有什麼采花大盜一尺三,誰家有閨女不提心吊膽的,還會放著出來瞎逛。”

“看身影似乎是班家的那位小姐,不過沒有看見臉,也不能確定了。”

“哪個班家的小姐?”

“還有哪個?自然是祖宗十三代,個個筆下鬼的那個班家了,京城除了班莫成,有哪個姓班的有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書卷味,他們家的書比這酒館最古老的酒年代還遠哩。”

眾人哦了一聲。

那個班家呀,可惜了。

……

一陣風吹進來的時候,他就知道有人進來了,於是放下手中記帳的筆,帶上習慣性的微笑抬頭招呼,“哎,歡迎光臨敝小店,姑娘需要點什麼?”

那位姑娘走到一排墨麵前,打量著成色,沒有回頭,“掌櫃的,聽說你們新進了一批徽墨?”聲音溫婉而清雅,好像菩薩麵前的那朵蓮花。

趙夢富用手撚了嘴上的兩撇八字須,應到,“姑娘真是消息靈通,昨天剛到的貨,還沒開封呢?您先等等,我這就去給您拿幾塊,貨真價實的徽州墨。”

趙掌櫃的一手掀簾進入內室,不久就又走了出來,湊到櫃台前把手中的墨擺在外側,“姑娘,請看——”

那位姑娘放下原先拿在手中的硯台,走到趙夢富麵前,眉眼低垂,歎道,“果真是徽州墨,顏色質地都是上等,您給我包上二十塊送到城東班府,到時候再付您錢好嗎?”

那個好字落地的時候,姑娘抬起了頭,趙掌櫃的眼睛怔住。

好清秀的小姐,非是傾國傾城卻恰如茉莉茶花,淡雅高潔,眉眼間透出濃濃的書卷氣,好像此事處在書庫中似的。

“掌櫃的?”

班悠兒伸手在趙掌櫃的麵前擺了擺,怎麼突然間就神魂出竅了?

趙掌櫃的搖搖頭,點頭賠笑,“好,既然是班大人的要的貨自當送上門去,不知姑娘急不急用,下午給您送到府上可好?”

點點頭,班悠兒又點了幾樣宣紙便轉身欲走,走到門口時,一陣疾風正衝進來,班悠兒原先淡然的臉色微變,被來人撞得向後倒退幾步。

“怎麼了?”趙掌櫃的連忙走到門口,這要是把人家管官家小姐撞壞了,那可不得了。

來人顯然也始料未及,哎哎直叫,“哇,誰當在門口啊?撞死我了?”

班悠兒柔柔額頭聽見清脆的叫喚,忙抬頭,待看清來人驚呼道,“巧兒?你怎麼出來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班悠兒的貼身丫環。

那巧兒一張娃娃臉,眉毛鼻子正擰在一起疼的不得了,一聽見自家小姐的呼聲,衝上前一把抱住了班悠兒眼淚就掉了下來,“小姐小姐,不好了…大少爺…大少爺他快要不行了。”

班悠兒心咯噔的一下子跳到喉嚨,抓住巧兒急問,“什麼不行了,你胡說什麼?今早我還剛去看過大哥,怎麼轉身就不行了?”

“小姐,嗚嗚……是真的,大夫去看過…嗚嗚,要我們準備後事…老爺夫人…讓我趕緊出來找你,你快點回家吧。”

班悠兒,聽到這裏一把鬆開她,轉身提裙就往外跑去,大哥,你不要死,你死了,爹娘怎麼辦?這個家怎麼辦?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