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說,一個身強力壯東奔西跑的人實際活不過半載,就好比身患不治之症的賀靳忽然間有治一樣,聽聽都覺得不可思議,也很難讓人相信。
他不說清理由,雲初斷然不會信他。
他男子漢頂天立地,何懼麵對自己作為的後果,如果連這該受的譴責也惶恐逃避,又怎麼能真能打動蘇通摒棄前嫌。
紙包不住火,不管他們怎麼隱瞞或是避而不談,他們還是有辦法知道。而且雲初不是趙古越,他可以三言兩語堵住趙古越的嘴,但卻斷不了雲初的心思。
在雲初並不強烈的擔憂與等待的目光裏,王景一番煎熬後下定決心從頭細說,卻仍少了一分勇氣迎上那幹淨純粹的關切眼神。
“朝廷以為你戰死北疆,雲家安排你和你爹入土下葬那日,蘇通醉酒闖進萬紅樓,錯把我當作是你,賴在鏡花居死活不走。他醉得人事不醒,吐了不少穢物在我身上,我一氣之下將他扔進了湖裏……”細說從頭,竟是曆曆在目,王景的心奇怪慢慢靜下來,有一種無從比擬的傷感與快樂,那滋味說不清,但很值得回味。
而雲初眼中的柔光漸漸變得淩厲,對如此對待蘇通的王景未出手先揍一頓,已經是仁慈了。
雖避開了雲初的目光,王景也還是能敏銳感覺到,已經決定合盤托出,斷不能就此打住,否則話說一半兒,隻會把事情弄得越來越亂,越來越糟。
“蘇通怕水?”續起斷了的話時,王景問道。
雲初冷臉瞧著他,淡淡地一點頭,徐徐在他對麵坐下,直等著後文。
還想問蘇通為何怕水,就想起了蘇通之前講過五皇子溺斃,在監牢差點被毒殺的事,還有蘇明的委曲求全,一下子經覺往事之重,追根究底也無意義,還是不提罷了。
王景要繼續,但想到後麵發生的事,不免深看了一眼雲初,“他愛上了一個永遠也得不到的人,我隻是找不到我愛著的那個人,他比我的遭遇淒慘,但卻比我愛得刻骨。”
“原本我已送他回了蘇府,但或許是找到了同類,與他反倒可以說說心裏話,我又折返回去將他帶回了萬紅樓關了起來,不出我預料,他性子倔強,一旦醒來我留不住他。他逃出萬紅樓躲進左相府,我原本該就此停手,但由於他的戲弄他的不認輸不低頭,讓我無時無刻不想起我正在四處尋找的那個人,他們倆很像,把他捉回來,就是想看看他什麼時候才肯低頭服輸,可半路上,卻被一直覬覦閣主之位的二舅盯上,對蘇通下了合歡蠱。”
談到雲圖當時的手段,想起當日的情景,還有之後他與蘇通兩人險些命喪黃泉,王景心頭生涼。
“合歡蠱是何物?”看著王景臉色變沉,眼色變深,雲初意識到這東西似乎很危險,有必要仔細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