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通的手僵了僵,麵色一瞬間蒼白如雪,夏瑜噤聲盯著他戰戰兢兢地問道:“公子,怎麼了?”
“沒,沒什麼。”蘇通重新動作起來,穿好了衣服,坐到桌邊將粥喝了,藥也喝了,起身說了句,“這裏收拾完了,你再去跟白珟說,我一切都好,讓他們不用操心。”
夏瑜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桌上空空如也的兩個碗,再聽著耳邊周全的話,整個人愈發難過不安起來。
往日,公子吃飯要自己再三提醒,回白大爺大公子那邊的話還得自己琢磨著回,而今,他一下子都變了……
“你別太擔心,我告訴你事情始末就是讓你不要太不安,他會慢慢好起來的。”王景靠在屋外的大門上,望著空落的院門口。
“我知道,我下次注意。”夏瑜收起心思,深呼吸,如往常一樣笑了笑,覺得有些苦澀心口也悶痛,又深呼吸笑了笑,整理了床鋪,提著食盒出了門。
與王景擦肩而過時,夏瑜什麼也沒說,好像沒看見他一般,走到院子中,夏瑜突然停下步子,沒有轉身,“以前,我心裏對你有些偏見,不喜歡你來找公子,但現在,我改變了看法,你處處為公子著想,清楚他為人秉性,比我這個自以為對他十分了解關心的人都要做得細微。我是個微不足道的奴仆,自知沒有資格求你什麼,但我還是想求你,求你務必照顧好公子,讓他趕快好起來。”
蘇通認為夏瑜還是個孩子,其實不然,他在成長,雖然偶爾還有小孩子的反應和舉動,但他已經漸漸地能脫離蘇通的保護,根據自己的想法生活了……
王景幽沉的目光變得溫柔輕淺了些,夏瑜的單純可愛沒有被歲月取代,時光人世讓他更貼心暖人了,蘇通若能看到這一點,也不會再與羅庭爭執不下,能安心讓夏瑜獨自生活了。
王景猜了蘇通醒來後會去的很多地方,首選便是鎮南王府賀靳那兒,再不就是親自去驗證那個殺手是否是自己的好友,最不濟也是去看看雲初的病況。
但跟了一路,王景發現自己真是大錯特錯,既然他醒來後會有變化,不再放縱自己的任性魯莽,那他怎麼又會在此刻去找那些人,見了他們又如何做?
春風卷著泥土芳草的氣息癡纏在郊外原野上,蘇通一步一步朝河邊走去,半坐著靠在大樹下,放眼南方,那眼神裝了數不清的東西,像河上的水光一閃一閃,卻不如水光柔和清爽,那目光看得王景十分不安。
早在第一次看見蘇通專研兵策時,就預感到他真正想做什麼,此時,再看見,再一次感覺到,隻是更不安擔心了而已,可要阻止蘇通的辦法,卻怎麼也想不出來。
事已至此,人事幾變,即便雲初得救,那該嫁的人還是得嫁,已經死了的人也不能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