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我經曆過所以我知道,都會痛一陣子,痛過了痛夠了,有一天就自然好了。”
王景幽幽道,他知道是因為李瑾,但李瑾隻是導火索,而真正纏在蘇通身上不走的心鬼,是雲初……
相處時間雖短,武晉、夏瑜,他也都十分在乎,但卻沒有一個能讓他情不自已,讓他崩潰無助,讓他毀滅難歸。
仇人?敵人?
為什麼連一個可以算得上仇人,隨時可能成為敵人,從來不是朋友的人,能夠對自己的心事了解得如此透徹?
蘇通眼皮輕輕一動,眼眶邊轉悠的淚水就要湧下,緊緊一閉眼又將淚水給關了回去,“餓了……”
王景腳下一滯,愣了好一陣子,都沒能從那清苦可憐的聲音裏抽出神來,莫名的聽得他心底一疼,“那叫夏瑜給你去找些吃的好了……”
蘇通將頭沉沉的靠在王景的肩上,“累了……”
“那你先睡會兒,吃的好了我再叫你。”王景緩緩道,說出這些話來,心情漸漸地竟然就好起來了,“對了,你想吃什麼?”
可直到王景將蘇通放在榻上,蘇通也沒有回答他,王景望著眼前輕闔著雙目,這一次,他確確實實已入了夢鄉,眼下還有些情傷的陰霾痕跡,臉上也緊繃住像一隻驚弓之鳥,戰戰兢兢的惶惶難安。
王景伸手去擦掉蘇通嘴上的泥沙,那是酒壇上有著酒香雨水的泥土,還泛著草香的清淺之味,聞著十分舒心。
“睡醒了就好了。”王景起身從床上抱來厚厚棉被蓋在蘇通身上,掖好被角。
那日,被一個神秘高手突襲的經驗告訴王景,蘇府裏藏龍臥虎,進來時已經十分小心,此刻是絕不能大大方方的走出去找夏瑜,隻好等夏瑜回來再說了。
一連等了好一陣子,獨坐在圓桌前,看著蘇通安安靜靜的熟睡著,能夠睡著真不容易,能夠這樣睡著也不容易。
“你比我好呢,我那段日子都沒能睡過一個安穩覺……”王景臉上露著苦笑,眼中淡淡的哀傷轉瞬即逝,“希望你比我早看穿,比我早些能夠從碎夢裏活過來。”
夏瑜還沒回來,王景將蘇通五官的每一分一寸都描了一遍,扭過頭開始熟悉這個已經來了好幾次的屋子。
這裏雅致與英氣共存共榮,一擺一設都看得出心思,明媚與沉厚相得益彰,到最後,王景被供奉在香案上的木劍吸引。
好奇地被引了過去,楠木做的劍,還有它特有的香味縈繞在周身,劍身上還有劍痕與各種缺口,但凡一把劍都會經曆刀光劍影這沒什麼稀罕的,即便這是一把木劍,也沒有什麼太過意外的。
但王景沉靜的雙目睜得炯大,激動不已的伸出手摸上那四色月牙拱起一顆海藍星,一把平凡的木劍,陡然間再看起來就飽含了曆史滄桑。
冰涼涼的清清柔柔的觸感穿過指腹浸上心口,似溫暖似清冷,耐人尋味,引人入勝,招人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