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蠱已經除了,這個可能讓他雀躍,而同時,連霄說過解蠱術在南疆而不是在北疆,蘇通隻是去了北疆,蠱毒怎麼可能解呢?立時自己又親自否決了這個可能,憂心不已。
一年的時間,已經過了一個月……還有十一個月……
蘇通轉身,繞過廊柱,朝蘇府走去,“自以為是,你那百來千萬的手下,有那個能力替你將天下所有人都給得罪了?”
他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王景立在原處,望著已經走到街心,幾步之外的人,他是第一個這樣對他說話的人,其實那個理由不過是他一直沒有想到托詞之後,想起被揍一頓就把仇給了了的事兒,臨時拿過來用用罷了。
哪想到,無意之中,竟然聽到了這樣的話。
顛覆了他自接任閣主之位至今,十四五載,連自己都沒有過這樣的僥幸,為自己開脫……
月光給蘇通墨藍的衣披了一身清華,靜夜,讓恢複的心跳一下一下在身體裏有力跳動的節奏,活了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如此強烈的感受到自己有顆這麼有生命力的心。
不是每個旁觀者都能心如明鏡,他周圍那麼多人,怎麼到現在才聽到這樣的話?那跟這個人的心胸氣度息息相關,他光明磊落,所以他的世界就是光明多餘黑暗的,甚至他能用光明去容納黑暗的存在。
“蘇通……”
身後傳來輕聲一喚,蘇通應聲停了下來,王景卻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的已經叫住了他。
“你恨我嗎?”王景知道自己的聲音不平穩,甚至在輕顫著,多希望他答‘不恨’,多害怕他答‘恨’,忐忑不安,不過才分秒之間,卻如此清晰。
“恨你什麼?”蘇通淡淡反問,隨即腳下恢複了正常的步調,“若不是我自己認錯了人,喝醉了酒,怎麼會與你有什麼交集?”
這是王景希望的答案呢!
可是,王景此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莫名的心疼將目光凝在那孤單的背影上,他不想見到蘇通把一切都歸咎在自己身上,這樣下去,有朝一日,不是別人殺了他,而是他自己殺了自己。
“你不要再來找我了,以前的事一筆勾銷,我也不想再……”
蘇通停在蘇府的燈火與夜色交集的地方,背著身,緩緩道。
王景身形一閃,拽起蘇通的手腕,“跟我走。”
蘇通的手已握成了拳頭,一個王景雖不如萬紅樓的鶯鶯燕燕給自己的衝擊力大,但這麼近的距離,這般能辨析的力道,甚至他身上獨有的湖水的味道,鑽到心上,就能掀起大浪刮起大風來。
運上內勁,抬手一揮,就從王景的手中掙脫了出來。
緩緩滑落在街邊店鋪屋脊之上,看著王景追了過來,攔住自己的路,又驚又疑的問自己,“你沒事了?”
蘇通不明白他想說什麼,‘沒事’這個詞,真是世上任何事都能套用上去。
見他不說話,王景焦急的往前走了兩步,踩得腳下的瓦片啪啪的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