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那兒知曉了香玉已被尋回沒什麼動靜,玉府那兒兩個人還沒醒也沒有動靜,王景卻等得有些不耐,焦躁而不安。
如若香玉公主嫁給了梅思安,自己對皇帝就失去了利用的價值,皇帝是會放自己一馬還是要自己為他做別的事情代替?失去香玉這根可以依靠的梁柱,就無法引蘇通上鉤,查不到他與君子盟的淵源關係,也解不了他身上的合歡蠱,做不到冰釋前嫌,就永遠受到賀靳的威脅……
王景等啊等,等到夜裏,等來了兩個消息。
一個是,現在袖子樓的主子蘇明已經退居幕後,真正為皇帝東南西北辦事的是袖子樓二把手——月非木,月樓主。
還有一個是,香玉公主醒了,一門心思守在昏迷不醒的梅思安身邊。
一個消息來自消失了幾日今日又出現在眼前的召靈咒之主千樂,與他一同來特意相告的還有秋聲,才幾日不見,秋聲已經脫胎換骨,麵對王景也沒有往日的畏懼,從骨子裏透出一種頂天立地的傲氣,臉上始終帶著一絲淺笑,不做作不妖嬈,賞心悅目。
這更激起了王景對君子盟的好奇,但同時也對眼前千樂的身份起了懷疑,君子盟的人難道連本門的信物都能認錯,就算那做工精巧細致,與那原物相似至極,也不該認不出來……
千樂對秋聲耳語一番,秋聲嘴角的笑登時濃得化不開,望住千樂的目光裏閃爍著無限的光芒,轉過頭來對王景說:“真的月缺我們已經取回,你要我們辦的事也已辦妥,以後我們兩門派便井水不犯河水,你過你的獨木橋,我們走我們的陽關道。”
千樂與秋聲沒有等王景回答,便雙雙離去,在兩人一轉身之際,王景很想追上去扯下千樂的麵紗,一睹天下第一音的天容,可最後他還是沒有追上去,在沒有更進一步掌握君子盟的情況,他不能操之過急。
獨自站在湖畔,吹著淒冷西風,心已涼了大半,到現在他才算明白了月非木為何那日沒有給自己一劍,他原來早就已經是皇帝的人,為皇帝效命,而自己算不算幸運,皇帝看上了眼要加以利用……
所以皇帝知道他們的事情,所以他們設了一個圈套讓自己往裏鑽,他借皇帝的手將自己困死在這皇權之中,盡管如此還不解恨,要將煙兒和二姐都牽扯進來,他的愛錯得那麼離譜嗎?
湖畔一站,就是一夜,直到破曉的朝暉幫忙驅走眼底的陰霾,王景才漸漸回過神來,望著碧水粼粼的開闊湖麵,渾身一抖,不禁打了個寒噤,一霎鑽入心裏的那一股寒意足以毀滅他對月非木所有的念想。
他那麼恨自己,他怎麼會不告訴皇帝,皇帝按兵不動,隻是因為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有朝一日,皇帝覺得時機成熟,便是雲煙閣覆沒之時。
連霄說自己無情,可他真想問一句,到底是誰無情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