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官兒的卻沒給他們說完的時間,冷聲命令著鑽進了城樓,“開門,上頭問起,就說疑是北疆戰事未平才放行。”
“是。”方才還較為輕鬆忙著計較這計較那兒的守兵,一聽關係北疆戰事,個個嚴肅警惕起來,擲地有聲的領命而去。
城門嗚咽著開了,沉重的聲音吵到了蘇通,不樂聽的動了動,馬感覺到動靜立即咧嘴踏蹄,蘇通下意識揚起手摸了摸馬脖子,夾了夾馬肚,馬一得令便朝著城裏跑了進去。前來牽馬的守兵誰也沒料到那馬自己跑了起來,匆匆去追也沒追上,嗚呼哀哉又惶恐不安,連忙往上稟報頭兒。
行至一座輝煌明亮的樓宇前,蘇通身子一歪摔到地上,他眯著眼朝鬧聲處一望,張燈結彩好不熱鬧,有人拿著酒壺開心的推攘著相擁著進進出出,一個身著烏紫鬥篷的人忽然出現在門口,擋住了好多光亮,門裏門外燈火那刹那似乎隻為他專設,將那身形輪廓映得十分清楚,那人像是感覺到誰在看他歪頭望了一眼,便扭回頭走了進去。
轉身之際的側影,像一把擲進的火引點燃了一個幹枯的世界,蘇通輕喃著“雲初”,急急從地上爬起追上去,幾步之間怔如幾生幾世不斷輪回蘇醒,灰冷的眼裏盛放出萬丈的光芒,一起陪葬的那些記憶通通如瘋長的刺藤爬滿腦子,刺得他很疼很疼。
他穿過喧囂逢迎的人群,聽到的看見的卻都隻有一個人,那人笑的時候,難過的時候,思索的時候,決定的時候……曆曆在目。
站在大堂裏,蘇通被那明晃晃的燈火刺得眼疼,卻也及時鎖定正在上樓的人,望著那人的背影,像是印證確定了他看見的是真切的,不覺望著那人抿唇笑著邁步而去,卻被一隻手拽住。
飛紗從臉上拂過留下一陣嗆人的香氣,嬌柔媚骨軟蛇一樣纏到身上,軟在耳側,“公子,是不是要姑娘,來,媽媽給你介紹我們這兒最好的姑娘。”
耽誤了時間,那人已折進頂樓的拐角裏,沒時間理會拽著自己的是誰,蘇通扯掉抓住自己的東西,騰身去追,卻摔在了樓梯邊一張大桌上,所有人都看到從爛桌子裏爬起的蘇通,有的小聲議論有的大聲喝罵有的作壁上觀,也有的看著蘇通渾然不覺,搖搖晃晃追上樓去的吃醉樣兒,納悶著“從哪兒來的瘋子”?
直到樓上接連傳出驚駭聲,方才抓住蘇通的女人嘴裏念念有詞,一臉殺氣的匆匆追上樓,一派人仰馬翻,不可收拾之局,樓下的人還個個望著樓上,好奇觀望之態似期盼能有個仙女兒從上頭掉下來正好落在自己懷裏的模樣。
推開一扇又一扇的門,也一無所獲。
他親眼看著他上來這兒的,怎麼能找不到呢?
蘇通蹙眉走向窗邊,窗外的遠處,昏黃的幾盞燈在風裏晃得厲害,模模糊糊間似乎有個小屋,還有不太清晰的樂聲,“在那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