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丁譽抿著唇,沉默地扶起白翠萍。白翠萍看著他一臉被迫的神態,心略有不忍,但很快又被仇恨所取代。

隨即,丁譽依照白翠萍的吩咐,獨自聯係秦念芯。

電話接通,丁譽掃眼白翠萍,視線重新落在桌麵的題詞板上,“姐,是我。你先別說話,安靜聽我說。”

秦念芯聽著,按壓住內心的焦急與擔心,輕嗯一聲示意。

丁譽會意,平靜道,“姐,我擅自離開醫院,讓你和姐夫擔心了。你知道,爸已經被抓,我害怕媽會一時想不開,就……所以,請你們原諒我。另外,我沒找到媽,但我看到查景譽了。由於我目前敏感身份,我想與你私下見麵,將他蹤跡告訴你。還有……”

他似有難言之隱,忽然停頓。

秦念芯微思索著,猜測他的想法。

“丁譽,你是不是有事求我?”秦念芯不確定,試探性問道。

她主動提及,讓丁譽壓力減緩不少。

“姐,查精神譽是害死秦姨的主謀,也是他親手殺死秦姨,而我媽算是被欺瞞,糊裏糊塗地被人坑了。所以,我……能拜托你,放了我媽嗎?”丁譽聲色低沉,透著一絲悲涼,“姐,隻要你主動撤訴,我媽仍有機會擺脫入獄。姐,當我這輩子欠你的,求求你了。”

話說到這個層麵,秦念芯實在於心不忍。

畢竟她已經失去雙親,難道還要殘忍地剝奪丁譽最後一絲母愛嗎?

雖然靳慕寒所說的,皆是有理有據,但她無法狠下心腸。因此,就當她腦子抽風,再愚蠢一次吧。

想著,秦念芯沒有多想,當即答應,“丁譽,你不曾欠我,我也不用你還我什麼。另外,我母親與秦家的仇恨,就由丁嚴與查景譽來償還。”

丁譽雙眼一亮,他清楚秦念芯容易心軟,也預料過秦念芯的回答,但他此刻原原本本聽到她的答案,還是震驚。

平心而論,他的母親奪走秦念芯的母親與平穩的生活,逼得她顛沛流離……甚至,他母親還要對秦念芯趕盡殺絕。

在丁譽看來,秦念芯有太多理由來拒絕,可她沒有反對或者謾罵。

“姐,謝謝你。”丁譽感動,一想到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情,更是五味雜陳。

旁側,白翠萍手指著題詞板,無聲催促丁譽。

看著,丁譽收拾自己過於激動的情緒,從容開口,“事不宜遲,我們半小時後,就在秦宅見麵。姐,我相信你不會言而無信,但我擔心警方與靳慕寒不肯放過我媽,你……”

他還沒說完,秦念芯便知曉他的用意。

“放心,我會保密,並單獨過去。”

相比自己要求,對方主動猜到,更能降低自己的可疑性。而秦念芯的反應,正中丁譽與白翠萍所想。

“好,我信你。”丁譽暗歎口氣,抬手抹去額頭的冷汗。

隨即,兩人結束通話。

丁譽將手機擱在桌麵,雙眼深邃沉靜,因心中已做好決定,不再有往日的鬱結。

“媽,你拿著這張憑據上船,我完成任務後,就與你彙合。”他沉默幾秒,利索地寫下一串信息,將紙張遞給白翠萍。

如兩人約定,白翠萍聽話接過,聽從丁譽的安排。

丁譽看著自己母親,想著她曾犯過的前科,仍舊不放心,“媽,不如我與秦念芯稍微推延見麵時間,我先送你上船,確定你的安全。”

白翠萍為人精明,當即聽出丁譽另一番用意。

“你怕我半路又回頭,對嗎?”白翠萍直言,不禁微歎口氣,“我唯一心結就是秦念芯,而你幫我做了這件事情,我即便不為自己,也要替你著想,我才不會在原地逗留,等著警方來抓我們。”

的確是這個道理。

丁譽思考著,不再懷疑。

他拿起袋子內的作案工具,神色決然,“媽,所有仇恨都會留在今天,而丁譽與白翠萍也會死在今天。以後,我們改頭換麵,低調地過著自己生活吧。”

白翠萍頷首,手拿著鏡子,示意丁譽幫她化妝。

丁譽曾做過角色扮演的工作,掌控了一套上妝技術。如今,在別處倒是派上用場。

片刻後,白翠萍變成一位金發藍眼的外國人。同樣,避免他人認出,丁譽自己也搗鼓一番。

幾分鍾後,兩母子以不同身份,分別前往秦宅與私人碼頭。

半小時後,丁嚴在秦宅附近潛伏,待他發現秦宅僅剩秦念芯一人,才謹慎地從後門進入屋內。

客廳,秦念芯站在陽台處,眺望著大門,眉目間微露擔憂。

“姐。”忽然,背後響起一聲呼喚。

秦念芯急忙回頭,迅速發現丁嚴額頭上潰爛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