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怎麼辦就放手去做吧,不用顧忌我。姐姐她是無辜的,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這個真相理應公布於眾。”
掛掉電話,蘇曼握著聽筒發了一會兒呆,她打給丁譽也許隻是為求一個心安,但是當聽到丁譽意料之中那些“大義滅親”的話時,她更加無法放下心中的芥蒂。
辦公室沒有開燈,黑漆漆的一片,牆上指針轉動的聲音在黑暗中變得格外明顯,最終,她咬了咬牙,發送了那封郵件。
海市的冬天來得漫不經心,沒有凜冽呼嘯的寒風,也沒有滴水成冰的低溫度,它隻是在不經意間將寒意一點點滲透在人的骨子裏,等到人驚覺時,才感受到從內而外散發的寒氣。
呼嘯而過的汽車內,車窗緊閉,將冬夜濕冷的夜風通通隔絕在外,空調被調高了幾度,秦念芯舒舒服服倚在副駕駛座位上,身上蓋著一件男士的大衣。
靳慕寒一邊開車,一邊憂慮地看著旁邊臉頰紅撲撲的女人,她睡得香甜,倒是一點都沒有發燒時的難受。
他猶豫了片刻,原本是想把醫生叫到家裏為秦念芯看病,但是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想法,秦念芯的小窩是他們愛的淨土,沒有別人知道,也沒有人會來打擾。
一旦把家裏的醫生叫來,意味著這套公寓即將暴露,易慧蘭很快就會知道公寓的地址,到時候他們兩個人還有清靜可言嗎?
靳慕寒開車到了一家相識的醫院,停下車,他走到副駕駛的位置想把秦念芯抱下來,然而睡夢中的秦念芯警覺性很強,車門剛打開,她感受到車窗外的冷風,迅速手腳並用地往裏麵爬,腦袋不斷往靳慕寒的大衣裏麵鑽去,像一隻不能見光的土撥鼠。
靳慕寒努力了半天也沒能把她從座椅上扒下來,自己反而還出了一身汗,他都快氣笑了,平時怎麼沒發現秦念芯有如此通天神力?
發燒的人潛力是無限的,靳慕寒最終放棄了把秦念芯帶去看病的念頭,他自己去藥房買了些退燒藥,載著不肯看病的土撥鼠回家了。
靳慕寒把車開到公寓樓下的停車位,用自己的大衣把秦念芯小心翼翼地包裹好,秦念芯還想掙紮,靳慕寒湊到她耳邊輕聲道:“回家了,糖豆在家裏等著你呢。”
不知道是家的吸引力太大,還是因為糖豆的魅力不容小覷,秦念芯聽了靳慕寒的話,慢慢鬆開了緊緊扒著汽車靠椅的雙手,任由靳慕寒把她抱下了車。
靳慕寒把秦念芯包得嚴嚴實實,她全身上下除了鼻孔,沒有一寸皮膚暴露在空氣中,縮在靳慕寒溫暖的懷抱中,感覺似乎也不賴。
靳慕寒抱著秦念芯剛走了兩步,眼前突然閃過一片白光,還有一聲熟悉的快門聲。
有人在偷拍!
他的雙眸倏然變冷,停下腳步警覺地向旁邊的草叢看去。
公寓一旁的大樹下有人影閃過,靳慕寒懷裏抱著秦念芯,不方便上前,他眯著眼睛盯著暗角處,猶豫了片刻,沉聲道:“讓他交出手上的照片,這套公寓的地址不能暴露。”
黑暗中傳來一聲恭謹的聲音:“是。”
秦念芯還生著病,靳慕寒沒有在夜風中多做停留,留下一句話後就轉身走進了公寓樓內。
他這句話不光是交代他隨身保鏢的,也是說給黑暗中的記者或者是別的什麼人,他不介意偶爾被扯入那些亂七八糟的娛樂新聞,但是他的底線不容觸犯。
這套公寓可能是他最後的私密空間,如果暴露……靳慕寒緊緊握住拳頭,如果暴露,他一定會讓那家雜誌社倒閉!
靳慕寒單手摟著秦念芯,另外一隻手輸入門口的密碼走進家門。
他打開客廳的燈,趴在小窩裏混混欲睡的糖豆一看他們回家,眼睛都變亮了,邁著小短腿踉踉蹌蹌跑過來扒住靳慕寒的褲腿。
靳慕寒無奈地笑了笑,他現在可沒空管糖豆,手裏還抱著一個大麻煩呢。
他抱著秦念芯往樓上的臥室走,糖豆著急地跟在後麵,它的個頭還小,平時都是靳慕寒和秦念芯抱著它上樓,現在靳慕寒和不省人事的秦念芯沒空管它,它自己一個艱難地扒著樓梯奮力往上爬,因為腿太短,爬了一半又一屁股摔回原地,委屈地癟著嘴,眼睛裏水汪汪的,感覺要急哭了。
靳慕寒失笑,從樓梯上折返回來,一隻手把秦念芯往上摟了摟,微微彎腰把糖豆撈在懷裏,抱著一人一貓重新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