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芯有氣無力地靠在床頭點了點頭。
她兩隻手緊緊抱著懷裏的糖豆,騰不出手喝粥,靳慕寒便端起粥碗,慢慢攪動裏麵粘稠的粥,用調羹舀起一勺先在自己的唇邊試試溫度,然後喂進秦念芯的嘴裏。
秦念芯無語地看著他的動作:“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嗯?”靳慕寒一心一意看著手裏的粥,隨意抬了抬眉毛。
“我又不是嬰兒,你用不著這麼小心翼翼。”
靳慕寒笑了笑,沒在意她的話,繼續一絲不苟地喂粥,每喂完一口還拿出手帕擦擦秦念芯的嘴,似乎十分享受這種喂食遊戲。
秦念芯像個失去行動能力的殘障人士一樣被靳慕寒喂粥,臉都羞紅了,沒話找話道:“那個,樓下浴室你收拾了嗎?”
“沒有。”靳慕寒道,“有阿姨收拾。”
秦念芯擰著眉頭道:“這不太好吧……”畢竟現場的慘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靳慕寒淡淡道:“我告訴她是糖豆幹的,她相信了。”
秦念芯立刻用一種看智障一般的眼神看著靳慕寒,不知道是在懷疑靳慕寒還是在懷疑他找家政阿姨的眼光。
靳慕寒輕輕咳了咳,隱晦地提了一句:“我把沐浴液和洗發水都弄到了地上,浴室的地麵一片狼藉,什麼都看不出來的。”
這下秦念芯看靳慕寒的眼神愈發古怪,甚至有些痛心疾首:“真是被你的機智打敗了。”
靳慕寒勾起唇角笑了笑:“過獎。”
秦念芯同情地看著懷裏的糖豆,一下一下順著它背上的毛,感慨道:“史上第一背鍋俠貓非你莫屬了!”
糖豆被秦念芯按摩得很舒服,微微仰著脖子眯起眼睛,感覺貓生十分愜意。
華燈初上,靳氏集團的大樓佇立在海市最中心的地段,像一座明晃晃的寶塔,承載世人的景仰和豔羨。
小陳把桌上的文件整理了一下,將明天要拿給靳慕寒批閱的文件放到一邊,又將已經簽過字、正待發放的文件放到另一邊,打算明天發放至各部門經理的手中。
他每天的工作很辛苦,既要處理總裁辦公室的文件,又要負責靳慕寒日常起居,一個人兼任行政助理和生活助理的工作。
但是,他對現在的生活充滿幹勁,靳慕寒很器重他,他相信隻要他繼續堅持下去,靳慕寒不會虧待他。
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小李走了進來。
“陳哥,剛剛總裁打電話過來說讓你把工作交接一下,下個星期去總裁夫人的工作室擔任運營主管……”
小陳有點懵,他打斷小李的話,道:“什麼意思?為什麼我聽不懂你的話?”
“總裁的意思是,讓你先去工作室那邊幫總裁夫人,這邊的工作先放一放。”
小陳的心涼了一片,頹然倒在椅子中:“總裁這是要裁員的意思嗎……”
小李忙道:“不是這樣的陳哥,隻是暫時過去幫忙,你依舊是總裁最器重的下屬!前途無量……”
後來小李再說了什麼,他都沒有聽進去,耳朵裏嗡嗡一片聲音,他幾乎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打擊得失魂落魄。
這些年在靳慕寒身邊的殷勤忙碌,就像一縷煙,無聲無息地隨風而逝,沒有人記得他的好,更沒有人會感念他曾經那些付出。
小陳大腦一片空白,他走出靳氏大樓,慢慢向地鐵站走著,工作這麼多年他沒車沒房,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靳慕寒身上,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獲得靳慕寒的青睞,青雲直上。可惜,青雲直上的機會沒有等到,還被一腳踹出了靳氏集團。
汽車喇叭聲在他耳邊響起,小陳皺著眉往旁邊看去,汽車的車窗慢慢落下,丁嚴坐在轎車內客氣地向他打招呼。
“陳助,沒想到這麼巧在這裏碰到你。你要回家嗎?我送你一程?”
小陳雖然心裏厭煩,但他現在的身份不同往昔,不能再給丁嚴臉色看,他幹脆實話實說道:“丁總,您的忙我恐怕幫不上了,我現在已經不再是靳總的助理。”
丁嚴愣了一下,隨即笑道:“陳助年輕有為,走到哪裏不都是眾人追捧的對象?和秦靳兩家的合作沒有關係,我隻是單純欣賞你這樣的青年才俊!”
“現在陳助已經不再是靳氏的助理,我們之間再也沒有利益糾葛,不知丁某有沒有這個榮幸請陳助吃晚飯?”
秦氏集團雖然不比往昔,但丁嚴好歹也是海市有頭有臉的人物,被這樣的人客氣溫和地恭維著,小陳冷透的心感受到一絲暖意,彎曲的背脊都比平時挺直了幾分。
他思索片刻,打開了轎車的車門。
“那麼,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