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芯聽著林允之磕磕巴巴的講述,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通紅,她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眼前冒了一片金光。
“所以,你就叫了靳慕寒過來!?”
林允之艱難地點了點頭:“我,我沒有別的辦法,念芯,對不起,我無法看著你在那裏受苦。”
秦念芯自暴自棄地向後倚在沙發上,她的臉徹底丟光了,剛剛還趾高氣昂地質問靳慕寒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現在她恨不得找個下水道鑽進去,真不想承認剛剛那些愚蠢又無情的話是她說出來的。
林允之看著她變幻莫測的臉色,關切道:“有什麼問題嗎?靳總他去哪裏了?”
秦念芯緩緩搖了搖頭:“他公司還有事,先離開了。”
林允之上下打量著她的臉色,道:“既然你的身體恢複了,那我就放心了。”
秦念芯不知道他這個“身體恢複”指的是哪個意思,她想到下午發生的一係列事情,連耳朵都羞紅了,她依稀能記起自己粘在林允之身上,像一顆甩不掉的牛皮糖,林允之溫聲勸解,她像個智障似的抱著人家胳膊不肯撒手。
天呐,能不能來一道閃電把她帶走!
林允之見她不吭聲,站起來道:“我先走了,你有什麼問題隨時打我電話,我就住在隔壁。”
秦念芯羞愧地低下頭:“不好意思給你添了那麼多麻煩。”
怪不得靳慕寒一走,林允之就過來敲門,原來他在隔壁開了房間,一直注意這這邊的動靜,就是因為不放心她。
“謝謝你,允之。”
林允之看著她笑了笑:“不是說好不說謝的嗎?好了,你的燒剛剛退掉,還需要好好休息,我就先不打擾你了。”
他大概是看出了秦念芯的窘迫,明白自己繼續待在這裏隻會令她更加尷尬。
林允之離開後,秦念芯歎了口氣,把自己扔在了柔軟的大床上,她這一天的驚險刺激、難堪窘迫“超額”完成任務,喪心病狂程度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她的目光慢慢從天花板落在了那個被她扔掉的枕頭上,靳慕寒離開時僵硬的背脊和他握成拳狀的手,此刻在她的腦中揮之不去。
她原以為她是興師問罪的那一個,到頭來是她自己不了解事態就亂發脾氣,真情實感哭了一通還把人家給氣跑了。
真是沒臉做人了!
秦念芯哀歎一聲,把臉埋在了枕頭裏。
易慧蘭回到靳宅時,天色已經不早,下人們把行李搬運到了房間裏,她愜意地坐在沙發上,慢慢喝著熱茶,一邊打量著家裏的變化。
“少爺和少夫人都不在家嗎?”
一旁服侍的人小聲道:“是的,夫人。”
這裏的一切看起來都和她離開時毫無二致,她卻能敏銳地感受到氣氛有些說不出的古怪,易慧蘭放下手中的茶盞,道:“去幫我把巧音叫過來,我有事和她商量。”
旁邊站著的小雪聽到她的吩咐,嚇得腿都開始打顫,聲音也變得不正常:“夫,夫人,巧姨她……她……”
“你吞吞吐吐做什麼?我隻是叫你把她叫過來。”易慧蘭一臉狐疑地看著小雪發白的臉色,“巧姨究竟怎麼了?是生病了還是出門了,有話直說就好。”
易慧蘭脾氣古怪,動輒發怒責罰下人,在家裏一貫威信極高,家裏所有人都很怕她,就連靳慕寒也不敢隨意忤逆她,但像小雪今天這副見了閻王一般的模樣,有些不太尋常。
小雪悄悄抬頭看了看易慧蘭的臉色,遲疑道:“巧姨她辭職了……”
“辭職!?”易慧蘭一口茶水差點噴了出來,巧姨他們這些老人在靳家待了幾十年,已經默認是靳家為他們養老送終,更何況,巧音她無兒無女,與家裏那些親戚早就斷了聯係,怎麼可能輕易離開靳家!?
易慧蘭麵色不善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不在的時候家裏發生了什麼?”
“夫人,真的沒發生什麼,巧姨她,她隻是辭職了。”小雪快急哭了,靳慕寒下了死命令,下午的事情不能說出去,否則就按詆毀少夫人的罪名處分,已經有李嫂和小梅兩個無辜的受牽連者,她可不想步他們的後塵,失去這份寶貴的工作。
易慧蘭一看小雪腦門上沁出的汗水就知道她在說謊,她一巴掌把茶杯打翻,怒聲道:“這個家究竟是誰說了算!你們還有沒有把我這個夫人放在眼裏,你說不說實話!”
這個家當然是靳慕寒說了算啊!小雪不說話,也不敢抬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