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來如山倒，每個人一生病的時候就容易覺得世界都是空曠的，又黑又孤獨，饒是再隱忍的人都抵不住那股心底的難受。
身旁隻有李沐和傑西跟著，剛出門，就遇見了蘇檬從電梯裏出來，她穿得是職業裝，手裏抱了一堆文件，估計是來談工作的，但身旁不見段嘉深的人影。
她看了沈薇然一眼，隻見她雙頰通紅，全身裹得像個粽子一樣，一看就應該是正發著高燒。
而遲梓墨著急，雖見過蘇檬幾次，也知曉她是沈薇然的朋友，但暫時沒有打招呼的心思，看了眼對麵的蘇檬，濃眉緊皺，點了點頭當做打招呼要走。
蘇檬看了眼明顯病態的沈薇然，“生病了？”
“嗯，高燒。”
蘇檬看了眼都快失去意識的沈薇然，“是不是昨晚在外麵吹太久冷風了？昨晚下雪那麼冷，她穿了件大衣就出去了。”
遲梓墨往胸腔裏沉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難受得嘴唇起泡的沈薇然，一句話沒說，隻緊抿了薄唇。
蘇檬看他臉色，心裏有點怵，抱緊了手中的文件，朝遲梓墨說：“那就不耽誤遲總的時間了，快帶薇然姐去醫院吧。”
進了電梯裏，沈薇飽受身體和精神雙重折磨，眼睛又燙又澀，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
遲梓墨硬氣心腸，訓小孩似的冷下聲：“哭什麼哭？你好意思哭？”
沈薇然伸手摸了摸臉，然後去揩眼角，“我沒哭……我是眼睛難受，好幹……”
就像她高中時候躲在被窩裏熬夜看小說一樣，用眼過度那種難受。
李沐將車開過來，遲梓墨抱著沈薇然坐在後座將她攬在懷裏，幫她捂著冰涼的手。
沈薇然一直閉著眼睛，意識糊塗，隻一個勁兒地流眼淚。
遲梓墨將她的頭貼著自己胸膛，喉結滾動了幾下，下顎線條緊繃得厲害，“沈薇然……”
他喊了一聲，低沉的語氣充滿了無奈，“沈薇然，薇然，你到底想怎樣？能不能別折磨我了，嗯？”
她不知道聽到沒有，隻是在他懷裏搖了搖頭，不知想表達的到底是要繼續折磨他，還是沒有在折磨他的意思。
沈薇然漸漸溢出哭腔，“遲梓墨……”她緊緊抓住他大衣裏的西裝，“遲梓墨，我好難受……”
遲梓墨將她抱得更緊，沉默了一會兒，下巴抵在她發頂，聲音低啞，“我在，馬上就到醫院了。”
傑西坐在副駕駛，看了一眼後視鏡，結果被遲梓墨看見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你怎麼辦事的？”
傑西語塞，“我……遲總，我不能限製太太的人身自由啊。”
你都管不了她，我還能說什麼？
李沐向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閉嘴，遲總就是想找個人撒氣而已，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傑西會意，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車子停在醫院的門口，傑西立馬下車打開後座的車門，隨後遲梓墨一把打橫抱起沈薇然，在她耳邊輕聲開口安撫，“沒事了，到醫院了，很快就不難受了。”
沈薇然腦子裏一片混沌，渾渾噩噩的嗯了一聲，可她腦海中那根弦突然緊繃了起來，心猛地一跳，半天才想起遲梓墨是說的是到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