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短信,睿涵不由一陣唏噓。或許上天就是如此地捉弄人吧,在她還沒有從第一次失敗戀愛的傷痛中解放出來的時候,上天就安排她遇到了嶽鵬飛這麼一個如此癡情的男人。
她覺得這對於他,實在的不公平。他為她做了這麼多,可是直到現在,特別是當她看到他那充滿溫情的一段文字的時候,心兒都沒有半分為之所動。她不由得懷疑,自己以前認為的時間或許能改變她和嶽鵬飛之間關係的想法是否正確。
侍者送上了咖啡,精致的咖啡杯裏,深褐色的液體散發著特有的濃鬱香味。
她端起杯子輕抿了一口,咖啡還是昔日那樣的老味道,然而她卻再也找不到當日品嚐咖啡的那種心情了。
是的,找不到了,恐怕這輩子也找不到了。她木然地一口接一口地喝著,心仿佛也被這種略顯苦澀的液體充滿。淚水情不自禁地湧出了眼眶,當兩大顆淚滴滴落在咖啡杯裏的時候,她慌張地放下杯子,低頭慌亂地從手包裏找紙巾。
好在紙巾被她很快找到了,可是卻因為被她猛力一拽碰倒了桌上的咖啡杯,沒有喝完的咖啡盡數撒在她的羊毛大衣上。
“呀!糟糕!”她低低地叫了一聲,連忙起身往衛生間走去。這件大衣還是她十九歲生日時,媽媽花了三個月的薪水為她買的。現在卻被弄上了咖啡漬,這實在讓她心疼得不行。
她衝到衛生間的水盆前,用紙巾往那些咖啡漬上淋水,接著又倒上些洗手液揉搓了一下,最後終於讓那些咖啡漬變淺了。隨後拿到幹洗店裏洗一洗,應該就沒問題了。
睿涵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抬眼看了看鏡中的自己,眼圈紅紅的,一副好像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樣。看著看著,她不由啞然失笑,在心底對自己說道:“林睿涵呀,林睿涵呀,你也太高估自己了。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什麼時候才能變得成熟堅強呢?你這樣怎麼行呢?還總說要重新開始,駕馭一切,戰勝一切呢!不行,你絕不能在這麼多愁善感了,你要變得無堅不摧,幹媽和媽媽的仇還等著你去報呢!”想到這裏,她又重新積聚起了力量,用清水簡單洗了洗臉,又從化妝包裏拿出粉往臉上撲了些薄粉。
睿涵收拾好了這一切,就往外走,準備給白曉燕發個信息,若是她還是走不開,她就不等她了,自己打車回去就是了。
就在她剛走出衛生間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那個背影如此的偉岸,如此的高挺,也如此的讓她瞬間就呼吸急促了起來。
她下意識地就又跑回了衛生間,站在拐角處大口地喘著氣。
歐陽樺燁,那個背影竟然是歐陽樺燁!
在前一秒還頻頻給自己打氣,將自己變得堅強的睿涵,然而在隻見到歐陽樺燁的一個背影後,就完全被打得一敗塗地。
她無力地癱軟在瓷磚牆上,隻覺得手腳冰涼。在那個飯店裏,她被迫與一個胖子做戲傷害樺燁的情景如過電影一般飛速地在她眼前閃過。
雖然理智也不斷地提醒她,要堅強!要淡定!要鎮靜!然而她的雙腿卻依然是那麼的綿軟無力,心裏仿佛也揣著一隻頑皮不已的小兔子。突突地跳著,好像隨時要跳出她的胸腔。
“爸爸,爸爸。”一個奶聲奶氣且口齒還有些不清的小寶貝的聲音在那一邊響了起來。
“唉!榮榮,爸爸來了!”睿涵聽得清楚,這顯然是歐陽樺燁的聲音。忽地,她的心又是猛地縮緊,那個幼兒不就是她那生下來未見一麵的寶貝?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睿涵的一雙手牢牢地抓住了自己的胸口,可是就算如此,也不能抵製胸口傳過來的一陣陣難以抑製的痛楚。
如斷線的珠子一般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有的弄濕了她的大衣,又都滾落在地上,然而這所有的一切已再不能吸引她半分的注意力。她的腦海中隻有一個強烈得不能再強烈的念頭——那就是讓她看一眼孩子,哪怕隻有一眼,偷偷地看上一眼她就滿足了。
也明知道這樣很可能會帶來麻煩,但她已然顧不了這麼多了,耳聽著父子倆的說話聲音漸漸遠去,她拚命追了出來。或許是母子的心靈感應吧:歐陽樺燁已經抱著寶寶走過了拐角,寶寶忽然回頭朝著睿涵的方向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