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張子寒來說,黑夜是美麗的,仿若一位蒙著麵紗的女子,朦朧,唯美,神秘,如果再加上零星幾顆繁星的點綴,那無疑更增添了一份浪漫的色彩。浪漫與神秘總是能恰到好處地互相融合,浪漫需要神秘來烘托,而神秘感也容易營造出浪漫的氣氛。
張子寒喜歡黑夜,不僅僅因為這些理由,更主要的是他的職業。在一般人看來,他是自由的,因為他是一個賊,一名非常出名的賊,也許我們可以對他的稱呼美化一下,稱他為大盜。
他可以很合理地安排自己的時間,飄忽不定,除了他必須保持聯係的人,沒有人能知道他在哪裏,也沒有人能真正了解他,為了安全,他需要把自己隱敝在一個隻屬於自己的空間裏。
按照常理來解釋,盜賊,小偷,似乎沒什麼區別,兩者都是以偷為手段,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其實,隻有熟悉張子寒的少數幾個人知道,他與一般的竊賊不同,因為他有他的原則,是他入行以來為自己定下的,盜該盜之人,盜取所得必須勻出百分之八十做善事。按他的說法,這叫作------盜亦有道。
張子寒還很年輕,他隻有二十二歲。入行兩年以來,已做過了五票大的買賣,沒有一次失手,每一樁都能引起廣泛的哄動,每一次他也都恪守著自己的原則,他下手的都是非奸即惡之人,並且也正如他自己所言,把一大半的所得都捐給了孤兒院,是的,他隻捐給孤兒院,這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因為他自己本身就是在孤兒院長大,他知道作為一個孤兒的痛苦。每次這樣做了以後,他都會有一種滿足感,一種自我超越的快感。
正因為如此,短短的兩年,張子寒以其高超的技術,靈活的頭腦,獲得了圈內買家的信賴,找他出手的人絡繹不絕,當然,找他的渠道一般人是無法得知的。盡管如此,基於他的原則,張子寒也已經半年沒接活了。
在這個空檔裏,酒吧成了張子寒最好的去處,他酗酒如命,卻從不讓自己被酒精征服,因為他需要時刻保持清醒,以應付突如其來的事件。他所出入的都是不出名的小酒吧。通常,他喜歡叫上一杯雞尾酒,欣賞著柔和的輕音樂,眯上眼睛自我陶醉,碰到興致好的時候,他也會與酒吧女孩調調情。不可否認,他是那種充滿活力的男孩,英俊,挺拔,帶著一種混血兒特有的氣質。他是那種非常隨和的人,他與女孩聊天時,從來都不會讓對方感到有壓力,往往,時間會在輕鬆隨意的氛圍中悄然流逝,這些都讓他非常討女孩子的歡心。但他卻因為自己的相貌而感到沮喪,在他看來,做他這行需要隱敝,但天生帥氣的臉不是他所能改變的,無論走到哪裏,總能引來小姐們的關注。
一如往常,台北市一家地處偏僻的小酒吧內,張子寒手中正握著一杯藍色香檳,在柔和的燈光下輕輕地搖晃著。他喜歡這種雞尾酒,不在於它的口感,隻因為它淡藍的基調使人安心。看來張子寒今天的心情不錯,因為在他的對麵,一位身材高挑的女郎已經被他逗得合不攏嘴了。這引起旁邊幾位泡吧男士的強烈不滿,因為就連另外幾位與他們閑聊的酒吧女郎的目光也已經被他吸引了過去,接著就有人推開杯子走人,顯然張子寒的奪目讓他們覺得無趣了。
張子寒注意到了這點,但是他沒有放在心上,對於這樣的情形他已經習以為常了。正當他被一群美女包圍著的時候,從後麵走過去一個中年男人,身材高大,滿臉胡須,但是刮得很幹淨,從他走路的姿勢來看,腿還有些瘸。雖然周圍的美女們七嘴八舌,但是張子寒還是意識到了有人正向他靠近。他依然沒有回頭,隻是向美女們報以一個迷人的微笑,示意他的專場演講結束了,然後頭也不回向角落一個空位走去,美女們顯然意猶未盡,不過還是識趣地沒有糾纏。中年男人也沒有開口,以一個瘸子獨有的走路方式跟了過去,兩人顯示出一種出人意料的默契。
“說吧”。
中年男人剛剛坐下,張子寒就單刀直入。
“你先看看這個吧。”
中年男人從兜裏摸出一張照片,放在桌上,向張子寒緩緩地推了過去。照片上是一個女孩的半身照,皮膚白皙,長發披肩,僅是半身就足以看出這是個漂亮女孩。
張子寒隻用眼睛瞥了一下照片,沒有伸手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