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大方一笑,就像哄小孩一樣說著這些話。青河為焚香的不計前嫌感到一陣感動,連連點頭,場麵便在青河與念飛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鬥嘴當中慢慢熱鬧起來。
……
況子蘭一撩開門簾的時候,坐在那裏頭的幾個宋人正在互相勸酒,談笑風生。中間一個俠士打扮的少年一見況子蘭進來了,趕忙便站起身來,一把把他拉到了桌邊。
“況老板,你說,你怎麼回來得這麼遲,是不是該罰酒三杯呢?”
鄒正行在陰影處靜靜喝著酒,自從陸焚香離開以後,他的師傅便緊隨其後地過來了。說實在話,直到現在,鄒正行都無法消化掉天機老人跟他說的那些所謂真相,因為他真的一點記憶都沒有。
現在就算是想將陸焚香找回來問個究竟,他都不知道應該從何找起,一想到自己給陸焚香休書那天,那個女人臉上一臉平靜的表情,他的心就會不自主地抽痛起來。
“嗬嗬,好說,好說。酒逢知己千杯少,若說用這三杯水酒來換剛才稍稍的時間,我也認了。”
說著,況子蘭便一下喝了三杯烈酒,中間不帶一時半刻的停歇。豪爽程度,就連那個勸酒的少年看了,也是目瞪口呆。
“喲,況兄,你今天可是怎麼了?遇到什麼好事了?”
與鄒正行坐在一起的是與之商隊同來的洛家公子洛引德,與鄒家生意不同的是,洛家是以米鹽起家,現在做的是玉器青銅生意,這一次進貢的物品之中,用來印製錢幣的材料,幾乎都出自他們洛家。可以說,這一桌子人裏頭,除了那個白衣少俠之外,其他人都是大宋響當當的大商賈家族的後代,炙手可熱。而正與況子蘭鬥嘴的白衣少年來頭也不小,正是汴京鏢局的少當家,胡嗔。
“剛才來了一位客人,也不知道是這兒哪位官人取了她,這客人似乎也是江南人。對咱們那兒的菜色真是了若指掌。那鼻子一聞,竟然就知道是個什麼酒。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況子蘭搖了搖頭,便坐到了眾人中間。
“可有這事?那還不快將那位夫人請來,也讓咱們瞧瞧看看?”
胡嗔話一出口,其他人也跟著起哄起來,分明是在開況子蘭的話,就隻有洛引德與鄒正行含笑看之,並不參與。
“使不得使不得。畢竟是客人,怎好如此胡鬧?再說了,那位夫人可是有孕在身的。”
況子蘭想都沒想,就回了這幫好友的決意。隻不過他的這句有孕在身卻飄到了鄒正行的耳朵裏,讓他的動作一頓。好像現在一說到聰慧且已懷孕的女子,他就會不自覺想到那個被自己逐出鄒家的陸焚香。
“不過……我剛才見著那位夫人的時候,還真是嚇了一跳。”
“怎麼?可是長得太見不得人了?”
胡嗔連忙將話接了過去,還得閑將幾塊雞肉送進了嘴裏,引得在場眾人爆笑連連。
“當然不是。而是這夫人長得太美,美得像是現在契丹皇帝最為寵幸的那個宋妃娘娘。”
況子蘭話音剛落,熱鬧的場麵突然沉寂下來。隻聽見胡嗔鼻間不屑地哼了一聲,現在他說話的聲音,在這安靜的房間內顯得格外的嘹亮。
“什麼宋妃,不過是個被契丹皇帝看上的平凡女子罷了。竟然還以咱們的國號冠之,簡直可笑。真沒想到,況兄竟然對這種女人也感興趣。”
大家互望了一眼,都默默吃菜喝酒,並沒有搭腔。他們彼此了解,自然也就清楚胡嗔是個什麼脾氣。可以說,在眾人之中,性格最為直爽剛烈的就是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閱曆年紀有關係。仿佛在胡嗔的世界裏,就是非黑即白。而像宋妃這種女人,當然就屬於胡嗔不屑的類型。如果不是他這樣的性子,當初他們也不會因為不打不相識,而認識一個人在大遼謀生創業的況子蘭了。
“我不是對那個女人感興趣。是對那副宋妃圖感興趣。”
況子蘭果然好脾氣,根本就沒有將胡嗔的風言風語當一回事。而是自顧自地壓低了嗓音,說出了自己真正要說的話。
“那副宋妃圖上,是有芙蓉渠出現的。”
話音剛落,大家均是互相望了一眼。下一秒鍾,這些人就好像忘記了這個話題一樣,自然而然地喝酒吃菜,並且將話題說到別的事情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