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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複匆匆忙忙地趕到知秋的小院子裏,房間裏頭早就已經炸開了鍋,可是沒有一個人敢進去。就連曲池都是在外頭等著。
“……夫君,你可來了。”
曲池一轉頭,見吳複臉色陰晴不定地站在自己身後。歡喜之下,眼淚都快要蹦出來了。吳複本來就對於吳知秋無理取鬧的事情感到不滿,現下見到妻子這樣,更是心疼,心中的惱怒不自覺又漲了幾分。
“她這又是怎麼了。”
回答吳複的是吳知秋的貼身丫環,小鵲。聽到大少爺這麼問,她隻好硬著頭皮跪了下來。
“回,回少爺的話……娘子她,她本來打算今日出門禮佛的,可是半路上卻像是看到了什麼人一樣,非要追上那位公子。那位公子不理她,她便傷心了。所以……”
“嗯,原來是傷心了。”
吳複冷哼了一聲,似乎是在嘲笑吳知秋這別具一格的傷心方式。別人家女孩傷心了無非便是哭了個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吳知秋倒好,傷心了便是砸爛自己眼前所見的所有可以摔碎的東西,若不是吳家還有幾分財力,哪個人家還禁得起她這三番兩次的傷心。
說完這句話,吳複便打算推門而入。曲池趕忙上前按住了他的手,見吳複帶著一絲疑惑地望著自己,曲池都覺得這事情真是演變得越來越沒章法,越來越離譜了。所以她隻是說了一句話,便放開了吳複的手。
“……門被妹子鎖了。從外頭推,是推不開的。”
“原來如此。”
吳複點了點頭,下一秒鍾,便一腳踢開了房門。不要說是裏頭的吳知秋,就連曲池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暴力給嚇住了。飛濺的木屑被吳複的力道農得到處都是,裏頭的門栓算是徹底被毀了。呈現在眾人麵前的,便是一副破敗的景象。而吳知秋正張口結舌地站在一堆破爛之中,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哥哥慢條斯理地走進來。
“哥哥,小心!”
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正好見到吳複踏著布鞋走進這到處都是瓷器碎片的房間,忍不住便提醒了一句。
“小心?小心什麼?你都把這房間裏頭的擺設砸成這樣了。現在才來提醒我,是不是有些晚了?”
吳複優雅地坐下,布鞋依舊毫發無傷,似乎是在嘲笑著吳知秋的多此一舉一般。見到哥哥這般冷靜,吳知秋反倒是也清醒了不少,不自覺便感到了些許害怕。吳複見吳知秋沒再吭聲,便向站在門口的曲池示意,先將小院裏的下人們都遣退,直到這小院之中隻剩下了他們兄妹二人,他才又開口。
“說吧,這一次你又是鬧什麼呢。”
在吳複印象之中,吳知秋鬧別扭的次數真是不勝枚舉,花樣也是多種多樣,可是像今天這麼嚴重的,他隻不過見過兩次而已。畢竟是自己的妹妹,吳複就算是再怎麼生氣,也要先聽吳知秋的解釋。雖然多半時候,吳知秋的解釋其實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強詞奪理。
“……我……大哥……我見到他了,可是,他不理我。”
吳複一愣,半天沒反應過來。
“他?你說的是誰。”
吳知秋突然的一句話讓他感到了迷茫,可是在看到妹妹微微發紅的眼睛的時候,他仿佛又有些明白了。隻不過這樣的認識帶給他的意外不小,驚得他忽然就站了起來。
“……鄒正行?”
吳複試探性地說了一個男人的名字,這個男人他已經好多年沒有提起了。現在突然說出他的名字來,竟然還是會讓他覺得渾身不舒服,有種說不出來的格格不入的感覺。
吳知秋使勁點了點頭,突然就撲到了吳複的麵前。
“我是真的見到他了。可是他不理我,他為什麼不理我?!一定是陸焚香搞得鬼,一定是!鄒正行根本就沒有死,她在騙我們!她在騙我們!!”
“……知秋,你冷靜點!”
吳複緊皺著眉頭,似乎有些受不了妹妹為了一個男人聲嘶力竭的模樣。
“事情都還沒有弄清楚你瞎嚷嚷什麼?陸焚香根本就沒有說一點關於鄒正行的事情你清楚得很。當初他的貨船失事咱們可都是親眼見到的。關陸焚香什麼事情?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如果你敢保證,你看到的那個人就是鄒正行!”
吳知秋一愣,沉默了好久忽然笑了起來。她掛著淚珠的笑臉,實在是讓吳複心疼。
“我怎麼可能不記得他?不認得他?不論是他的背影還是風範,我都記得。化成灰了我都記得。”
“……那好,這件事情,為兄會記在心上的。”
吳複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相信了知秋的話。總之,他便這麼應承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