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起良!你起來!看著我!!相濡以沫,生死與共的女子?婉啼不就是麼!她不就是麼!!現在她關在戒律堂裏生死未卜,你卻在這裏借酒澆愁,還說別人的不是!陸起良!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
焚香似乎是真正發了狠,嬌弱的身子竟然可以雙手將起良從座位上半提起來。陸起良麵對焚香的怒火也沒有吭聲,更沒有反抗。隻是隨著她的力道左搖右晃,最後身子一偏,便被焚香推到了一邊,弄倒了一片酒壇梅瓶。老管家與小袖一直守在門外,突然聽到這樣驚天動地的響聲,忍不住便想要進去看看,最後兩個懂事的下人都忍住了。
屋內,摔倒的起良就這麼趴在地上,地板上腐朽的氣味和酒精的味道參雜在一起,染得他滿身都是。焚香站在一邊喘著粗氣,也不知道是太累還是太生氣。最後,她不得不扶在一邊的木架上稍作休息。
“起來。”
過了那麼一時半刻,焚香見起良還是一幅要死不活的樣子,心便更痛。
焚香這般命令著,陸起良卻還是沒有反應。大概在他心裏,自己早就已經死了。活著的到底是誰,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婉啼現在就在戒律堂裏,她是為你才落到這步田地的。你若真想得一個真心人,就該好好振作起來,想著怎麼把她救出來。”
焚香說這話時,聲音都帶著些顫抖,心中多少有些不舍。因為她很清楚,如果陸起良真這麼做了,他與陸婉啼唯一的結局便是背井離鄉,有朝一日是否能夠回來,還是個未知數。
她的話音剛落,陸起良總算是有了反映。隻見起良身子一震,下一秒他便掙紮地要從地上爬起來,焚香站在不遠處瞧著他拚命站直身體的舉動,卻並沒有上前幫他。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人可以幫他了。除了他自己。
“別人會對我說這種話,我想過……可是竟然是從你陸焚香嘴裏說出來,我卻萬萬沒有想過……香兒,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
起良說到這兒,喉頭有些哽咽。微微發紅的眼睛讓焚香不忍心去看,卻又不得不去看著。她點了點頭,平靜地瞧著他一步又一步地靠近自己。
“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我在告訴你怎麼去留一個癡心人,我在告訴你怎麼去對一個真心愛你的女人好,我還在告訴你怎麼去擔一個作為男人的責任!之前我還有些猶豫……這樣的結局誰都不願意。可是……可是婉啼是因為你才入戒律堂的!!你不可以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她帶著你的孩子去死吧!你!……”
焚香話還沒說完,便被一股力道狠狠地圈住了。她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是被陸起良緊緊抱在了懷裏。
“陸起良你做什麼!放開我!”
之前在別院見麵時的那些尷尬的事情再一次重演,再加上陸起良現在正醉意朦朧,焚香怕他做出什麼失了理智的事情,百般抗拒。怎奈這男人平日裏力氣就大,現在借著酒勁,更沒有一絲猶豫與顧忌。她掙紮得越厲害,他便抱得越緊。忽然焚香覺得自己身子一輕,下一秒便被人壓在了圓桌上。
“……香兒……”
起良伸出手指來小心翼翼地撫摸著焚香的麵頰,雙眼之中的溫柔讓焚香全身感到一陣寒冷。
“起良,你醉了。放我下來,你放……”
焚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勸說起良不要做什麼讓他後悔不已的事情。可是自己還沒有說兩句話,嘴巴便被人堵上了。炙熱的溫度燒疼了焚香的唇,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麵而來。
陸起良竟然在吻自己?!
焚香睜大了眼睛,眼淚一下就流了下來。她不住地做出努力好讓起良與她拉開距離,卻皆是徒勞。眼見著這個男人的雙手已經放到了她的腰帶上,焚香心中一驚,狠狠地咬下了起良唇邊的一塊皮肉,趁著他吃痛放開自己的時候,連滾帶爬地退到了房間的角落。
這一口下去好像確實很要命,焚香見到起良的唇角邊血流如注,他捂著嘴卻發不出一點吃疼的聲音。若放在平常,起良傷成這樣焚香一定是很心疼的,現下她除了覺得惡心與幾乎讓自己暈眩過去的憤怒以外,已經感受不住其他。
“你夠了吧!你鬧夠了吧!!陸起良,你到底還要任性到什麼時候!!”
焚香發瘋一樣地咆哮著,忽然她手背一擦,將起良留在自己嘴邊的血跡連著胭脂一起擦去了不少。憤怒與疼痛已經讓她忘記了恐懼,足夠支撐著她再次站到了陸起良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