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樣的陸婉啼,鄒正言覺著心思異常沉重,甚至矛盾得有些不能呼吸。他當然知道接下來陸婉啼要說的事情一定是對焚香不利的,而母親對於焚香是留還是去的態度晦暗不明,這讓鄒正言根本就不知道焚香會在鄒家長久呆下去,還是會最終按照原計劃成為一枚棄子。畢竟他們一開始要的就是陸家莊,而並不是一個姓陸的女人。本來鄒正言對於計劃的執行並沒有任何異議,為了鄒家,他連自己的弟弟都可以下手,更何況是一個異性女子。可是事情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沒了方向,當鄒正言發現的時候已然是來不及了。
“怎麼?看鄒大少爺的樣子,似乎是有心事?”
陸婉啼心裏雖然著急,卻還是耐心等了好一陣。期間見鄒正言一點反映都沒有,這才想著怎麼能夠撬開他的嘴。行或者不行,總要他給句話才是。不然,她也會不知道該怎麼安排這下一步。
鄒正言抬起頭來,正好見到陸婉啼正以一種極其笨拙的姿勢坐到他對麵,感覺很不協調又有點熟悉,不由得便皺起了眉頭,端詳著陸婉啼好久,終於是讓他想起來了些什麼。隻不過在沒有確認之前,他也不想去開門見山地點破。
“沒什麼。說說你的計劃,想要奪陸家,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說著,鄒正言終於在婉啼的對麵坐了下來。可是眼睛就一直沒有離開婉啼的身上。婉啼自然也意識到了他正在用一種古怪而又考究的眼神打量他,每次要和他說話的時候,都會往裏掩著身子,這樣的動作讓鄒正言更加確定一件事,陸婉啼身上有秘密。
“其實說計劃也不是什麼計劃,隻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現下除了偏室的人會支持起良以外,支係的人中大部分都也決定支持起良上位,我們現在所需要做的,便是加把勁把剩下的幾個容易動搖的人拉過來,這麼一來,就算陸焚香再怎麼堅持,都難以讓陸宣文繼續留在這個大管事的位置上。”
鄒正言越聽越覺得蹊蹺,忍不住就抬頭開了陸婉啼一眼。
“什麼?支係的人?這幫人是怎麼了?竟然還會胳膊肘向外拐。難道他們不知道,陸焚香是他支係人的統帥麼?怎麼會向你們偏室靠攏。”
陸婉啼聽到正言這麼問,禁不住微微一笑。
“他們當然知道,隻不過陸焚香已經嫁人了,嫁的不是別人,偏偏是一直以來就想吞掉他們布莊的鄒家。這一陣子焚香在汴京的時候,他們之間早就已經有所間隙了。再加上陸焚香走之前,竟然還將大管事的位置給了陸宣文,更是讓這幫支係的人感到了惶恐。讓他們支持偏室,隻不過是費點時間而已,沒有一點難處。至於之中那些個頑固不化的東西,就算是最後還是留在那兒鼎立相助陸焚香,也起不了什麼大作用。因為在氏族大會上能夠說得上話的人,已經到咱們這來了。他們幾個?孤掌難鳴……”
鄒正言似乎覺得這個說法很有意思,下意識地摸了摸下巴。
“可是陸宣文管理這陸家布莊管理得好好的,你又怎麼可以在氏族大會上發難,這不是出師無名麼?”
“嗬嗬,我說鄒家大少爺。既然您也曾經挑起過這樣的事兒,您又怎麼會不知道,這樣的事兒向來就不需要什麼正當的理由。氏族大會之上,隻要不滿之人多數,大長老為了安撫這些人,總會要退一步聽他們的看法的。那個時候,起良一定得站到大掌櫃的位置上。”
說著,陸婉啼忽然拳頭一緊,鄒正言帶著些詫異地望著她發狠的眼神,還有她的拳頭,也是捏得咯咯作響。這時候,鄒正言忽然淡淡來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