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陸家人都知道,焚香家的這所別院,實質上就是一所供居士所用的佛堂。她一介婦人,年紀輕輕就被夫家人找了個由頭又送了回來,現下又絕心搬進這樣的別院去住,這些事實聯係起來,很難不讓人有各種猜測。
其中最甚者,便是說陸焚香已經心灰意冷,萬念俱灰。大概之後就要青燈守候她一輩子了。雖然這些話隻不過是外人的猜測,焚香對此也並沒有作出什麼表示,可是也已經足夠讓陸起良按捺不住了。即便如此,焚香還是去了別院,並且將手頭所有陸家的事情都正式全權交給了宣文與如意,一住便是三個月。期間起良無論怎麼想要見焚香,都被她已各種理由拒絕了。特別是隨著她在別院呆的時間越長,她對於起良表現出來的冷淡便越為明顯,這讓起良感到了不知所措又焦躁難安。
幾個月後,正當焚香在別院教自己的弟弟識字之時,別院門口卻傳來一陣吵鬧聲。焚香皺著眉頭抬頭望去,見是有一個青年正風風火火地往別院走廊裏闖,那些想要攔住他的下人怎麼都沒辦法擋住他的去路。
“吳媽,怎麼一回事。”
焚香一皺眉,將抱在懷中的添燭放在一邊,讓他心無旁騖地練字。自己則衝著喧鬧的地方去了。
“娘子……是,是起良少爺。也不知道為何會吵到這裏來,怎麼都攔不住……這……”
吳媽為難地回著,說話間還會偶爾抬起眼來觀察焚香的反映。隻見焚香冷著一張臉,讓人看不出來她心裏的真正想法。眼見著起良已經越來越近,已經到了花園,就連在小亭之中的添燭都被這吵鬧的聲音所吸引,正抬頭向這邊望著。焚香見到添燭這樣,突然便對吳媽道。
“好了,叫他別鬧了。免得打擾了母親休息,就將他引到小廳那兒去吧。就說我一會就去見她。”
說著,焚香便轉身走了。似乎是要進屋去換件正式的服裝出來。吳媽點頭應了一聲,趕忙便將那個還在和幾個下人爭執的青年攔了下來,在他耳朵邊上耳語了幾句,便帶著他進了小廳。
過了一會兒,自己又出來了。
起良大概是在小廳裏等了一炷香的時間,焚香才姍姍來遲。她輕輕推開門來,進到屋子裏。碰到許久不見的陸起良既沒有當初久別重逢的喜悅,更沒有什麼解釋自己遲到的原因。
“表哥,你找我,是有什麼事麼?大老遠的跑過來,怪辛苦的。”
焚香對他依舊尊敬禮貌,可是少了那份親切,又少了那個溫柔的笑容。總會讓起良覺得這一切都很陌生。包括焚香她自己。
她怔愣地瞧著焚香沒有表情的臉,雙手的拳頭微微攥緊。
“本來是想和你商量一些事情,沒想到總會和正事碰著。沒辦法,隻好自己來一趟了。”
說著,起良又坐了下來。似乎是為了穩定情緒,他將雙手交叉放在膝頭,低著頭的樣子別提有多沮喪了。
焚香瞧著他這般模樣,也不能說不心疼,可是一想到他對於陸家和婉啼的所作所為,又很是氣惱,對於起良的心軟也隨著這股子怒氣煙消雲散了。
“嗯,什麼事,說吧。”
焚香索性也坐在了他對麵,茶也沒上,二人就這麼幹坐著。
“既然你都已經回來了,為什麼還將陸家莊的生意交給宣文一個人自己卻跑到這個別院裏來?”
起良其實並不是想問這些,他想更加直白地問清楚為什麼焚香會突然不理他,並且愈加對他冷淡。他受不了現在的焚香,受不了她的冷,更受不了現下她的言簡意賅。
他有很多受不了,卻全都無能為力。能夠改變這一切的人,隻有陸焚香。
“宣文表哥在我離開浣紗鎮期間一直就做得很好,各位長老對他也很是認可。再說了,我既然嫁到鄒家,便已經是鄒家的人了。突然回來也不過是省親,不在別院又該在哪裏?陸家布莊,說到底還是陸家的產業啊。”
焚香笑了笑,輕描淡寫地客套了幾句,說得起良根本就找不到下一個話題。焚香耐心地等了他一陣,也沒見他再說出什麼值得她駐留的話,便想趁著天黑前,將起良趕回去。免得本來就在風頭浪尖上的他又惹上什麼不該有的流言蜚語。然而等她剛站起身來時,起良卻又開口了。
他不僅是開口,而且還拉住了她的手。焚香一驚,連忙想抽開。可是陸起良禁錮住他的手臂就跟一對鉗子一樣,怎麼搬弄都弄不開。
“你做什麼,起良!放手!”
焚香又急又氣,壓低聲音嗬斥的時候抬起頭來卻遇到了起良那一雙哀痛的雙眼,那內裏也有怒火的烈焰在燃燒。
“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挑中別人,而不是我?這是為什麼!!“
更新要了老娘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