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力已經護住了他的心脈,都是按照鍾大人的要求做著。以後的就要看鍾大人的了。對了,大人這是去哪兒了?”
幾人無語相對,焚香忽然覺著自己很多餘。便站起身來打算往外走。
“我出去找找吧。剛才鍾大夫似乎出去了。”
話音剛落,房門應聲而開,卻不是焚香打開的。鍾青譜像是算準了時間一樣,恰好在這個時候進到了房裏來。雙手已經洗了幹淨,全身上下不見一絲血腥味。他一進門見鄒正言也站在了外屋,馬上便問道。
“內力已經輸完了?”
“嗯,整整一個時辰。分毫不差。”
鄒正言還是如平常一般冷靜。鍾青譜連連說了幾聲好,便先進了內屋裏去給正耀把脈。幾個人站在外頭屏息等著,守了這一天一夜,眼看著第二個白天又要亮了,大家都是為了能夠要個結果。
過了好一會兒,屏風處又有了細微的響動。鍾青譜一臉的凝重神色,將之前臉上洋溢著的些許希望期盼都一掃而光。眾人都是察言觀色的主兒,見他這樣,心也禁不住往下沉。這一次,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出聲主動把話題給挑起來,大家都這麼沉默地站著,尷尬而又滑稽。
“……心脈是穩住了。可是想讓他醒來,難。這兩日先好好照應著,若是醒了,第一時間通知我。大娘子,老夫人送信去太醫院了麼?”
“去了的。可是畢竟是請副院大人出宮門,必要的程序還是要走的。最快也要花上兩天時日吧。今兒個……才算是過了一天。”
宜君在這節骨眼上,用了最樂觀的算法。大家心知,說不定今天都不能算上內。因為光是傳信到內廷,都要花上至少一天的時間。鍾青譜歎了口氣,倒也沒再追問。
“我這就寫幾個方子,這身子就隻好用藥補了。等到正耀少爺清醒了,危險期一過,咱們再想別的辦法。”
鍾青譜一邊吩咐著,一邊就打開藥箱在外屋的圓桌上寫起了藥方。洋洋灑灑,分門別類也寫了不少張紙。焚香沒有細看,都知道正耀這一段時日從早到晚都不能斷藥材了。
“天亮了。”
焚香抬頭,瞧見了不知何時透過窗欞照射進來的微光。
“是啊,天亮了……”
站在焚香身邊的宜君複合了一句,就沒了下文。或許正因為大家都已經沒了說話的心思,才會找話去說。
“……大姐,正耀的診斷,要不要通知婆婆?”
枯坐了一晚上,總算是讓焚香從驚慌之中回複了過來。她的大腦像是天生用來把持家中內務一樣,一旦回複了理智,就會不自覺地考慮各個方麵,上到老人,下到孩子。
宜君瞧了她一眼,眼裏帶著些猶豫。現下正耀的狀況太過於雞肋。是福是禍都不知道,宜君都弄不清楚這消息傳給老夫人,是算喜還是算憂。
“婆婆一定沒睡,老人家睡眠淺,心裏有事更是如此。與其讓婆婆去猜,還不如我們主動些。現下正耀的狀況,也不算壞,您說呢。”
宜君點了點頭,忍不住便征求起她的意見來。焚香想了想,挑了幾句也算折衷的話,三言兩語就表述了正耀的情況。不能說是騙人,而是一種變相的寬慰。別說是鄒老夫人,就算是宜君聽了,也會莫明地心安不少。焚香說完之後,也沒急著去吩咐下人去按照自己的話通報,而是先過問了宜君的意思。
“大姐,咱們這麼通報如何?”
“……就這麼辦吧。”
宜君重重歎了口氣,揮了揮手。就打發了一個還算伶牙俐齒的丫鬟去做這件事了。自己則是一轉身又坐到了外屋裏。
“大姐,您去休息吧,守了一天一夜了。也該休息休息了。”
焚香見狀,又勸起了宜君。
“這裏有我就好。如果正耀有起色,我會第一時間通知各位的。”
她習慣性地掃了一眼屋裏的人,發現他們神色各有不同。正在幾人商量誰來陪伴伺候正耀的時候,鍾青譜手上的保命藥方也寫好了。好幾張紙堆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多少天的藥量。
“藥方在這兒。按照在下上頭寫的辦法去熬製便可。喂藥的時候不要誤了時辰,拿不定主意的時候最好馬上差人來問問在下。或者找個信得過的大夫看看。”
說著,鍾青譜便自然而然地將藥方都交到了焚香手上。焚香雙手捧著這些還散發著墨香的宣紙,隻覺得手中沉甸甸的。
“你們不必擔心,在下會得空就過來的。”
說著,他便向屋裏幾人點頭致意,便要出去。
“小袖,去送鍾大夫。”
焚香最先回過神來,吩咐了小袖送青譜出去。之後她又將正言幾人一個一個勸走了,留下她與巧意兩個,一心一意地伺候著昏迷不醒的鄒正耀。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盛夏也快要過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