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身在宮中當差的鍾青譜拿到焚香送進來的紙條時,真是三魂七魄不見了一半,可恨他又不是能夠說出宮就能夠出宮的差事。就這麼等了兩三日,青譜終於拿到了一個出宮為官員看病的差事,但求速戰速決之後,抽空來了一趟鄒府。
當然,其中打點給車夫和護衛的銀錢可是不少。然而隻要是為了焚香,又有什麼好在乎的。
“鍾大夫?”
青譜見是宜君前來招呼他,連忙行禮道。
“鄒大娘子。今日青譜是出宮辦差事,順道路過鄒府。便想來瞧瞧老夫人的病情。”
宜君聞言,臉上的表情先是由疑惑到愉悅,好像看到了鍾青譜就是看到了希望一樣。
“來來,我母親身子硬朗得很。就是焚香不知道怎麼搞的,突然就病了。找了幾個大夫瞧了都不怎麼見起色,在床上都躺了好幾天了。既然您來了,趕緊去瞧瞧吧。”
青譜抬頭一幅驚訝的模樣,邊跟著宜君往焚香的小院裏走,邊明知故問道。
“二少夫人怎麼了?”
宜君搖了搖頭,斟酌了半天才說了句客觀的評價。
“看起來似乎是隱疾又犯了吧。我這妹妹,身子骨本來就不好。”
話音剛落,兩人已經行至焚香門前。宜君輕輕一推開門,裏頭盡是藥味四散開來。鍾青譜好歹也是個太醫院的太醫,成天混跡在各種草藥之中,這樣的味道倒也熟悉了。反而是宜君與瑛姑二人有些受不了,往後退了退。
青譜一人踏進門來,忍不住眉頭也皺了皺。回頭便問道。
“這藥味怎麼這麼濃。”
宜君蹙眉搖頭。
“大概是這郎中見一般藥量不見起色,加大了點藥劑。鍾大人,您還是去瞧瞧吧。宜君在外守著。”
說著,宜君就吩咐瑛姑去備些茶水,自己則是坐到了外屋。青譜挑開珠簾,一眼就瞧見了躺在床上的焚香。小袖與巧語都在她身邊忙碌著。
小袖聽到珠簾響動,一抬頭瞧見是青譜,眼眶一下就紅了。
“鍾大人……您來了。”
小袖喉頭哽咽,青譜與之交換了一個眼神,了然地點了點頭。他也是有些不敢看焚香現在的模樣,隻是將頭微微側著麵向了焚香,問道。
“她怎麼樣了。”
“喝了幾幅藥,可是還是不見好。這幾天滴水未沾,一點東西都沒吃。吃了什麼喝了什麼都會吐出來。就連藥都是強灌的。”
青譜聽著小袖嗚嗚咽咽地說著情況,心早已經揪成了一團。握成拳的手都在微微發抖,內屋裏靜了一小會兒。就聽到有人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要將這藥味都消除個幹淨。緊接著,青譜的聲音便從內屋飄到了外屋。
“你們先把手頭的活兒放一放,將少夫人扶起來。”
小袖與巧語點了點頭,手忙腳亂地就將焚香扶了起來。因為現下她正在昏迷之中,身子失重得可怕。若不是有青譜在一旁幫忙著,實在難以將她的上半身給支起來。
“二少夫人,多有得罪了。”
青譜鞠了一躬,完全是為了做給宜君看的。爾後他才讓焚香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手扶著她,一手則在探其人中以及其他穴位。一番拿捏之後,青譜的臉色更為沉重。
“鍾大人……我家夫人她……”
見青譜不說話,小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青譜抬頭瞧了她一眼,歎道。
“好像是鎖喉症。少夫人可有這方麵的病史。”
“有的有的。可是……好久都沒發作了呀。”
青譜與小袖二人一唱一和,一問一答。好像青譜並不熟悉焚香的病症一樣,然而青譜早就已經厭倦了這樣的演戲。隻是想快點跳到為焚香治療的部分。
“……請問,鄒大娘子,鄒府裏可有內力深厚之人?”
青譜將焚香輕輕靠在床柱邊,讓小袖扶穩了。自己則去了外屋與宜君攀談。宜君側頭想了想,忽然站起身來。
“有的,我這就將人給叫來。”
鄒家中兄弟三人都有習武,怎奈正言已經去了江南,正行不知所蹤,正耀的火候又不夠。宜君思來想去,便覺得重諾最合適。急忙便站起身來尋人去了。
青譜不動聲色地退了回來,從衣服裏拿出個白瓷瓶。倒出了其中一顆將之塞進了焚香嘴裏。昏迷中的焚香貌似還想吐,青譜一手捂住了她的嘴,掙紮了幾番,終於讓她咽了下去。
宜君人一走,青譜整個人都變了臉色,似乎更加陰沉。
“怎麼搞得這麼嚴重。”
任誰都聽得出來,青譜現下很是惱怒。小袖聽罷,立馬跪了下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回道。
“是娘子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推掉那串鑰匙,便用了這傷人的法子。”
青譜無言以對,半晌才道。
“她這次是故技重施我知道,可是怎麼會這麼嚴重。寒氣都侵到身體裏去了。她陸焚香是不想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