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還真是標致。怎麼就生在鄒家了呢?”
說著,他便上前要去摸一把焚香的凝脂肌膚。可是他的老大好像背後長了眼睛似的,頭都沒回一下就準確無誤地抓住了他的手道。
“你幹什麼。別動這些個歪腦筋,她可是咱們的財路。要玩,老大給你錢,改明兒咱們去江南十裏秦淮去。”
說罷,他便鬆開了手下不安分的手,抱起了焚香。手下一愣,立馬回過神來諂媚笑道。
“是是是,你看我這個性子。這麼好的貨色,應該留給老大才是,老大先,老大先。”
冷漠男子輕輕哼了一聲,卻懶得再費口舌去糾正他的這些淫靡思想,轉身便抱著焚香向不遠處的黑色馬車走去。見提刀的下屬還沒跟過來,這才不耐煩地問道。
“你幹嘛去。”
“老大,車裏好像還有一個。總不能留活口吧。”
那人冷冷瞥了一眼依舊沒有動靜的破爛車廂,隻留了一句話便帶著焚香進了馬車裏。
“算了。既然是下人也都是受苦的人。咱們已經殺了一個無辜的人,沒必要再節外生枝。就把她丟這裏自生自滅吧。”
男人的話說得如此晦澀難懂,這幾個目不識丁的亡命之徒又怎麼會明白。他們麵麵相覷一番之後,隻是將這句話理解成了不殺。於是紛紛都上了馬車,絕塵而去。
洛江水依舊浩浩湯湯地向海裏流淌,卻並沒有辦法抹去這空氣中靜靜彌漫開來的血腥味。
……
當焚香渾渾噩噩睜開眼睛的時候,視線還有些不清楚。在地上躺了好一陣子,才勉強讓自己的視覺慢慢恢複。
焚香現下手腳都被纏在了一起,五花大綁地被人丟在了一堆幹草裏。可是時下天氣已經微微轉涼,到了這樣一個清秋的夜晚,即便是月光都是冷的。更何況焚香的大半個身子還是緊緊貼著冰涼濕冷的地板。
“嗯……”
焚香嚶嚀了一聲,發現皺眉的時候額頭有一角就會出奇地疼。就好像是有人在硬生生地掰開剛好的傷口一樣。
這是哪裏,自己又怎麼會如此遍體鱗傷。
焚香環顧四周,卻因為隻能夠扭動頭部,能夠看到的地方十分有限。看了好半天,也沒打量出這房間的大小,隻能從陰暗的程度來判斷這間小屋應該就是一間破爛的柴房。
這一切做完以後,焚香忽然長歎了一口氣,將身子又重重擲回了幹草堆上,仔細聽來,竟然可以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與紊亂的心跳聲。
今晚的夜色很美,月光透過窗欞照進這間柴房,灑下一片皎潔。偏偏焚香卻蜷縮在房間的角落裏,完全包裹於黑暗之中,她卻無力去反抗這樣的狀況。
她呆呆地看著那團明亮,腦子也越來越清醒,當自己暈倒前的一切事情變得逐漸清晰的時候,焚香更是深深倒吸了一口涼氣。
沒錯,自己是獨自一人關在這裏的!
這樣可怕的想法讓焚香猛地想要坐起來,可是這動作剛到一半就戛然而止。體力不支的她又摔回了幹草堆上。
疼痛排山倒海地向她襲來,讓她有些喘不過氣。她隻覺得自己被埋在了一片飄滿了浮萍的深海裏,想要往上遊去求生,卻被水草纏住了雙腳;那一片浮萍更是厚實的緊,讓她找不到一條活路。
劇烈的疼痛感像是兩團氣壓,擠壓撕扯著焚香的靈魂。當她死咬著下唇,想讓這樣些微的疼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時,心痛卻讓她流下了淚水。
最後,她已無力地趴在了地上,哭得不能抑止。若是她的記憶沒有出錯,在自己昏迷之前,承事就已經成了匪徒的刀下亡魂。那樣突兀的劃破血肉的聲音不斷地在焚香的腦子裏重放,讓她的精神幾乎要崩潰。
恐懼就像是一粒種子,又像是鬼魅,總是隱沒在人的靈魂之中或是你的影子裏,當有適合它的溫床或獵物之時,你才能夠窺見這一團讓人看不見摸不著的感情的真正形狀。
現下的陸焚香,可算是將自己心裏的恐懼瞧了個透。那分明就是一張冷漠的臉,半是好奇又半是驚異地瞧著她。即便這張臉上並沒有顯現出任何惡意與殺氣,焚香卻依舊對它避之不及,恨之入骨。
因為心知自己在別人的地盤,焚香不敢哭得太大聲,隻敢默默抽泣著,她的靈魂忽然就這麼被她一分為二。一個是當年在浣紗鎮裏的那個小女孩,另一個卻是因為鄒家的欺騙而突然長大深沉的妖豔女子。
這兩個人居住在她的心理麵,一個在幫著她宣泄心裏的恐懼與無助,另一個卻隻是沉寂地笑著,似乎是在思量著怎麼絕處逢生。
正在這時,柴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焚香忽然沒了聲音,剛剛吸進去的那一口涼氣如何都不肯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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