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伊顯然是被焚香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當看到手中還攥著那一小塊碎布時,更是驚得丟到了地上,抬頭便見著焚香怒氣衝衝的模樣。隻不過焚香並沒有向她發火,而是轉過頭來突然對重儀道。
“重儀,你就算沒看見也聽見了。曹伊她撕破了本夫人的衣服,既然是目無主子到了這份上。行了,本夫人也不說什麼了,重儀你便把這件事告訴你家主人,還請大哥還焚香個公道吧。曹伊你聽著,你若還想攔著本夫人,索性就把本夫人身上餘下的衣服都撕了吧。小袖,我們走。”
說罷,焚香還怒瞪了小伊一眼,將外袍脫下來狠狠擲在了她腳前,就這麼穿著彩衣抬步離開了書房門口。
這一次,小伊確實沒有上前再去攔著她,可是這回出來喚住她的人可比小伊更難對付,或者說,她無從對付。
“弟妹,且慢!”
焚香身形一頓,閉上眼睛硬是壓下了剛剛發出來的怒火,這才轉過身來與那人說話。因為這個人是曹良玉,這個鄒府上最最不能得罪的人。
隻見良玉從書房裏出來,一幅病弱的模樣,若焚香沒看錯,她看著她的眼竟然還是紅腫了的。
良玉一手拿起焚香丟在地上的破爛衣裳,並沒有急著上前好言相勸焚香,而是側過臉來看著小伊。
小伊被良玉盯著沒了聲音,頭低得更低了。
“……去大管家那裏領手板子吧。自己去報犯了什麼錯,若是敢不去,以後你也別跟著我了。”
“娘子……”
小伊眼睛一紅,求饒似地叫了一聲良玉。哪隻良玉隻是眉頭一皺,對她仰了仰頭道。
“去吧。”
焚香不動聲色地看著良玉處理這一切,直到最後良玉到她身前她也沒有吭聲。
良玉抬起頭來,看來似乎是想對焚香笑,卻實在有些勉強了。焚香發現她說話的時候,還帶著些濃重的鼻音,看來剛剛是有哭過的。不知怎麼,隻要一看到良玉傷心,她就會下意識地想到鄒正言。
“讓弟妹受委屈了。是姐姐管教無方。弟妹,不如讓姐姐送你回去如何?也算是姐姐向你賠不是了。”
良玉說罷,果真便要扶著焚香往她的小院裏去,謙卑的模樣讓焚香實在狠不下心來。她心裏猶豫掙紮了半天,最後一跺腳突然便將良玉拉到了一邊。
“……你是不是哭過了。”
良玉聽到焚香這麼問,眼眶更紅了,卻還是默默搖了搖頭。焚香一皺眉,忽然就扶住了良玉的肩膀。
“是不是鄒……是不是大哥欺負你了。”
焚香本來是想說鄒正言的大名的,話到嘴邊才覺得不妥,硬是改成了大哥。自己這才發覺,原來對鄒正言用敬語,實在是讓她覺得變扭。
也難為這曹良玉這麼護著鄒正言,焚香的每句話都戳中了她的心事,她卻並沒有講鄒正言一句不好,隻是默默地低著腦袋。就好像自己才是欺負別人的那個,不管焚香問什麼,她都用沉默回答。
問到最後,焚香歎了一口氣,索性便下了一句總結。
“得了。你別替大哥瞞著了,重儀都站在那兒了,我還能不知道他來過麼。”
良玉聽罷,忽然就抬起頭來,滿眼都是淚。
“焚香,難道我就真的這麼愚笨麼?朽木不可雕?”
良玉說這話時很是激動,一雙冰涼的手便抓住了焚香的肩膀,緊得讓焚香有些疼。
焚香心裏啞然,不用想便知道肯定是鄒正言那家夥幹得好事。跑得了他這個人,也跑不了他那張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破嘴。
焚香尷尬一笑,想了想,最後也算是妥協了。忽然便勾了勾手,讓良玉附耳上來。
“你先回書房,若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晚上一個人來便是,我在小院裏等你。”
良玉聽著這話先是一愣,爾後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焚香。
“……你,你願意幫我?”
焚香無奈一笑道。
“一開始並不是不願意幫,你也知道,婆婆並不喜歡我,我隻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能繞開書房便繞開書房吧。”
雖然這也很冒險,焚香卻並沒有將冒險的部分分析給良玉聽。隻見到良玉雙眼一亮,拚命地點了點頭便又回到了那個讓她氣悶的書房裏。
看著那背影,簡直和之前的她判若兩人。焚香又是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這麼多愁善感,這不明擺著是給自己沒事找事做麼?罷了,既然如此,走一步看一步吧。
忽然一陣風吹過,站在風口處的她無端端地覺著有些冷,於是便帶著小袖先回到了小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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