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層芙蓉渠,還有救麼?”
焚香心存一絲希望,明明心裏已經有了個答案還是又問了宣文。宣文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顧忌她的身體狀況。可是眼下時間緊迫,也輪不到他再說些什麼善意的謊言了。
默默地,他搖了搖頭。焚香見狀,一時間便癱坐在了床上。
“……你可還有其他法子?”
“蒙混過關。把那一層給去掉,這不就皆大歡喜了麼?”
宣文說完了,焚香卻一直沒有接話,隻是瞧著他。半晌,才緩緩說道。
“這法子,應該不是你想的。你做事向來喜歡麵麵俱到,怎麼會想到這種險招。”
宣文聽罷,尷尬地笑了笑。
“這是清池的法子,我這不是也已經窮途末路了麼?突然有人提了這麼一個我不曾想過的辦法,反而當作了救命稻草。”
焚香瞟了他一眼。
“這法子不是不可行。可是也怪陸家太重視芙蓉渠,我看咱們一宣布出成品了,就會有這樣那樣的人想方設法地來檢查有沒有偷工減料吧。再說了,你也知道這些繡娘來曆都不單純,現下是把她們想個辦法圈住了。等放了她們出去,芙蓉渠曾經被汙的事情肯定會傳得到處都是。到時候圖謀不軌之人之消在欽差麵前提出驗貨,你覺得,陸家莊還能夠逃過一劫麼?”
往前走是死棋,往後卻又退不得。宣文的臉色愈加沉重了。仰頭間,卻發現天下雖大,竟然已無陸家布莊安身之處。
焚香的眉眼也很是凝重,隻是她考慮得並不是這件事。隻有她自己明白,她在猶豫。因為要做這個決定,需要太大的勇氣。突然她抿了抿唇,心意已決。
“天無絕人之路。其實也不見得一點法子都沒有了。”
她這麼一說,就連宣文也不明白她心裏在想些什麼了。這格局已在眼前,哪裏還有看不清楚的道理?別人不懂他還可以理解,可是焚香怎麼可能不懂呢?
“香兒……”
宣文擔心她是承受不住這必然的滅頂之災而失了心智,眼裏流露出了一絲心疼與擔憂。卻見焚香對他一笑,看起來清醒得很。
“走,陪我去一趟祠堂。”
焚香一邊說著,一邊便要下塌。
“這個時候……去祠堂?”
對於這個提議,宣文有些吃不準。現下正是風聲鶴唳之時,焚香去哪裏不好,卻偏偏往陸家祠堂闖,何苦來哉。
“不是去陸家的祠堂,是去我家的祠堂。這個地方,從小就我一個人進去,別人從來就沒有進去過。本來父親有遺命,除了當家人,外人是都不得進入的。現下我也找不到一個相信的人來幫我,隻能找你了。”
焚香一邊說著,一邊便自行在屏風後更衣起來。宣文側坐在一邊,非禮勿視。時不時地還念叨著幾句。
待焚香著裝完畢出來,也被宣文這老生常談的模樣逗笑了。隻是她越笑得開心,宣文的眉頭就皺得越緊。
“好了,你就別賣關子了。這種節骨眼,去你家祠堂做什麼?莫非那裏頭供著針法圖不成?”
“即便有針法圖,現下又能如何。短短十五天不到的時間,別說最後一層芙蓉渠了,就連那層被汙了的圖像,怕是也趕不回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