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如意隻是看著她這麼治傷,都能夠想象到有多麼痛,然而這人雖然是女子,卻仍然一臉平靜地包紮著傷口,好像這樣的事情她做過很多次一樣。
眼見著這傷口已經包紮完畢,沫如意也漸漸忘記了哭泣,她一臉茫然地看著她。少女見她這樣,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怎麼,還不打算說麼?”
如意撇過頭去,心中雖然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又該說不該說。
“……是陸婉啼提出什麼要求了?”
既沒點頭,也沒搖頭。如意的沉默是最好的答案。
少女突然對這消息來了興趣,站起身來走到如意麵前道。
“她提什麼要求了?她要你做什麼?”
“……喜雨娘子知道又如何?如果這是可以解決的事,如意也不會這麼想不開了。這麼多年了,如意帶著弟弟什麼苦沒有吃過?若不是……若不是……”
如意越想越覺得前頭是條死路,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喜雨默默瞧著她,突然自負一笑。
“那是因為你不是我王喜雨,你沒我聰明。也是因為你是沫如意,不是王家人,所以不了解陸婉啼。你最好是告訴我,說不定我是惟一一個能夠幫你的人。”
喜雨說著,索性就坐到了沫如意的身邊。不管是她的身體動作與語言,都極具說服之力。沫如意抓緊著袖口,心真正動搖了。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如意驚慌失措地瞧了瞧四周。甚至還會像房頂上望,婉婉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屏息俯在一邊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奇怪,真是奇怪。
明明那個沫如意是不會功夫的,怎麼突然會有這種舉動?
莫非……她是深藏不露,自己沒有發現她隱藏的東西,自己卻先被她發現了?
完蛋了完蛋了,自己這麼學藝不精,豈不是回去要被那個糟老頭笑死。
正當婉婉胡思亂想之際,那個名喚喜雨的女子卻咯咯笑開了。
“怎麼?願意說了?別四處看了,進來前我小心查過,這附近沒有其他人。”
婉婉一愣,如意更是一愣,隻見喜雨嘻嘻一笑,又補了一句。
“那個陸婉啼的小跟班,陸牧文,也一定不會在這裏的。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聽到喜雨這麼說,如意這才老老實實地坐到了原位上。
“……婉啼娘子果然拿多寶來逼我就範,她想讓我將芙蓉區最後一層的針線圖給她。還說若我造假,她一定瞧得出來。”
喜雨細細聽著,想了一陣後問道。
“你看她那個表情,像是唬你的麼?你若造假芙蓉渠的針法,她還能瞧出來?我可不信。”
如意聽到喜雨不信,皺了下眉頭,躊躇了半天才說出了許多壓在她心底裏的秘密。
“……我知道她不是說假話,陸婉啼真正是可以瞧出來的。因為芙蓉渠的圖樣,她就有一本。”
“什麼?她有一本?她怎麼會有芙蓉渠的圖樣?芙蓉渠……不是陸家布莊的鎮莊之寶麼?”
王喜雨本來一幅運籌帷幄的悠閑模樣,聽到這驚人消息,也不免失了平日的儀態。現下二人的立場仿佛調了個,冷靜的是沫如意,心急的卻成了王喜雨。
“此事說來話長。喜雨娘子有所不知,在這若幹年前,作為貢品的百鳥朝鳳是應該與芙蓉渠一道送出去的,誰知芙蓉渠還沒繡完,負責工程的大繡娘卻因為尚未出閣便已有身孕而被族中長老處置了。所以芙蓉渠的工程才這麼擱置了下來。
我不知道是為什麼,這個大繡娘在死之前仿佛是在陸婉啼家裏住過一段時間,而她在臨死前為了答謝陸老爺的恩情,便將自己繪製的芙蓉渠圖樣給了他們家裏人,隻可惜,圖樣沒有畫全,人卻真正去了。“
沫如意說這些的時候,像是在將一個平淡無奇的故事娓娓道來,雖然結局並不令人歡喜,卻也無關痛癢。可是當她提到這個繡娘的時候,心裏卻還是有個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