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你甄選這些繡娘,其實都是為了最後一層芙蓉渠?”
焚香歪著頭看著宣文,見他默默點頭這才又問道。
“你有沒有看到合意的人選?”
“……有一個,但是卻隻是我個人看法,不用一個公正的甄選來選這最後一個繡娘,難以服眾。”
“嗯。我也在想同一個問題。”
焚香歎了一口氣,不自覺便一手支著小腦瓜獨自思考起來。
“……這麼說,你也有一個中意的人選?”
宣文一愣,有些不敢相信。
焚香點點頭,忽然轉頭來神秘地說道。
“你以為我這兩天晚上都在做什麼?我去了繡莊,無意間遇見了一個繡娘。剛開始,我也沒覺得她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相處得久了,卻發現她分明是一塊璞玉。說不定,可真是蒼天派來解我們燃眉之急的貴人。”
“嗯,評價可真是高。怎麼得出這個論調的?”
宣文越聽越有意思。他很了解焚香,隻要是她說出來的事,多半都是胸有成竹的。這也是為什麼,焚香很適合當一個團體得主心骨。就連他也會不自覺地去依賴她,即便宣文自問是一七尺男兒。
“……我教了她芙蓉針法,她顯然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卻還是學了。”
“用了多久學會的?”
焚香突然一笑,回過頭來望著宣文。
“你信不信,就用了一個晚上。”
宣文沉默良久,也不知道是興奮,還是多有疑慮。焚香見宣文這樣,便知道他多有顧忌。隻是並沒有說出來,突然又道。
“這樣吧,你把你中意的那個人選寫出來,我也寫出來。咱們對調一下,各自來做個考察。最後的繡娘,就從這兩人裏選,如何?”
“是個好辦法。”
聽到焚香的提議,宣文有一次選擇了讚成。隻見他們二人以茶代墨,興致勃勃地便在書桌上寫了起來。細看之下,二人又是相視一笑。
因為他們事實上是寫的同一個名字,想到的是同一個人。
這個人,就叫做沫如意。
“沫如意?”
兩人同時念了出來,聲音裏多少帶著些驚訝與歡喜。
“怎麼?為何選她?剛才我已經說了原因了,現下應該輪到你了。”
焚香一拱手,等著宣文回他的話。
“在那麼多繡娘中,她是惟一一個畫那半邊圖最為細膩的,針腳,來向,顏色,幾乎都是要精益求精。雖然不見得她描繪的圖稿與芙蓉渠的原稿一模一樣,卻也相差無幾了。我很欣賞她的這種洞察能力。那時我便在想,若她在,芙蓉渠說不定就能成。隻是……”
宣文說到這裏,突然停了下來,下意識地看了看緊閉的門扉。焚香明白她的意思,壓低了聲音接下了他的話。
“你是怕沫如意是個外人身份,陸家主室與偏房的人會為這最後一個繡娘爭得不可開交?”
“嗯……自從起良那一次用青膏威迫你讓出大管事之位以後,主室與偏房之間的矛盾就越來越激烈了,我想緩解也緩解不下來。”
宣文一邊說著,一邊搖著頭。
“在這種情況下,還隻是局限於眼前利益。這些人啊,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他們的這種反應我早就想到了。所以我從來就沒想過把布莊交給他們,這是我心窩子裏的話,全都說與你聽了。宣文,在這陸家,隻有你能懂我。我陸焚香……還真是悲哀。”
焚香嗬嗬一笑,刻意沒有去提起良。
“行了,既然咱們都看中了同一人。也不必花那個時間來做公選堵眾人之口了,就讓陸家人口中的鄒家悍婦再做一回黑臉。你隻要幫我把持好布莊就好,其他的,就都交給這個玉印去辦吧。”
她慢慢走到書桌邊坐了下來,研墨之後,便寫下了對於沫如意的委任書,蓋上了隻屬於陸家布莊大管事的玉印。當這契約書的墨跡完全幹涸之後,焚香才長舒了一口氣,將之疊好遞給了宣文。
“過兩日,選個黃道吉日咱們就把這事給宣布了吧。我也是時候再站回那個舞台了。”
“……你想好了。果真要回去?”
“嗯,想好了。”
焚香抬頭對著宣文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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