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內,似乎沉默了一段時間。起良在這短暫的無言之中,感到了一絲心慌。他擔心萬分地瞧了瞧而今看似脆弱不堪的焚香,又心急如焚地望向自己的母親。
“母親,您這是說的什麼話。”
起良責備地說著,站起身來就想與自己的娘親一道退出這樣的荒唐之中。誰知陸馮氏不但不走,還抓著他的手近得焚香身前來,離她隻有兩三步遠的時候才停下。
“怎麼了?焚香侄女?是被嚇到了?還是被驚到了?”
焚香麵色雖然有些發白,神情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怯弱。反而更加冷靜。隻聽得她冷笑一聲,一字一句道。
“嬸嬸,您這言論可真是嚇到我了,又驚著我了。不知是哪裏的風吹到了您的耳朵裏。不過不管是哪路風,它一定是邪風。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您怎麼好信?”
“哼,不信?我為何不信?無風不起浪,沒做過那事兒,還怕別人說麼?”
“……嬸嬸,話不要說得這麼難聽,也不要說得太滿。這關係出了裂痕,想補回去,可就難了。”
焚香突然笑意更甚。起良知道,兩個女人之間的唇槍舌戰才剛剛開始。而這兩個女人又恰恰都是他最為重要的人,眼看著刀光劍影即將顯現,他卻無從插手,化解這樣的危機。張了幾次口,卻都又說不出話來。
突然,焚香站了起來,走到了陸馮氏身前。
“小袖,關門。”
“是。”
小袖冷冷地回了一句,別有深意地瞧了陸馮氏一眼,這才前去將大廳的門給合上。
陸馮氏回頭望了望。
“怎麼?還想做些什麼對嬸嬸不利的事情?”
“嬸嬸哪兒的話,隻是不想被嘴碎的人將這流言蜚語給聽了去。到時對簿宗室,說到底還是對嬸嬸不好啊。”
“喲,侄女還真是替嬸嬸想呢。不過,還是操心一下你自己吧。”
陸馮氏話語之中揶揄盡顯,似乎是此事她已洞悉全局,清楚明白到她完全可以利用這件事將焚香弄至身敗名裂。起良詫異地望著母親的側臉,怎麼都想不明白,印象中溫柔可人的母親,怎麼會如此對待焚香。
“母親!”
似乎是有些發怒了,起良抓著陸馮氏的手都有些顫抖。焚香一皺眉,心中更是迷霧重重,哪裏還有那個閑心去觀察起良痛心疾首的模樣。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就挑明了說。這麼糊裏糊塗,你來我往,恕晚輩不明白你真正的意思。”
焚香一咬唇,索性來了個一探虛實。
陸馮氏沒有馬上回答她,隻是回頭來望了起良一眼。滿眼的無奈與嗔怪。
“良兒,你抓得為娘好疼。”
說著,便甩開了他的手。就像是在護雛一般,將起良攬到了她身後。而焚香早已經又坐回到了主位上。她望著這般奇怪的格局,不免有些想笑。
實在是滑稽,什麼時候,她與起良之間的距離,竟然是這麼地遠。遠到看他的模樣,都要這般遮掩;遠到聽他的聲音,也是這般若隱若現。
心,被一股愁苦的情感一點一點啃食著。就在這時候,陸馮氏又發話了。
“我不但知道這玉佩是一對,我還知道你到底給了誰……你把另一半,給了宣文,對不對?”
焚香聽罷,毫無掩飾地露出了自己驚訝的神情。落在陸馮氏眼裏,卻成了正中靶心的證據。陸焚香看著陸馮氏的紅唇一彎,勝利在握的模樣,心裏默默盤算著。
到底是將錯就錯,還是另尋他法。將錯就錯,豈不是會傷到宣文?可是另尋他法,還能有什麼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