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不知道?嘖,她和鄒家二少爺成婚了,你不知道?”
宣文對於起良的震驚視而不見,繼續慢條斯理地說著的話,無異於是在起良的心上又拉了一個大口子。
“……堂哥,不要說了。我知道了。”
起良的雙拳握緊又鬆開,鬆開之後又握緊。
宣文靜靜瞧了他一陣,果然是不說話了。他當然知道起良現下心會有多痛,因為從小時候開始,他就知道起良有多麼喜歡這個來自於分支的表妹。雖然說是表妹,其實在血緣上真可謂是八竿子打不著。所以起良從小並不避諱他對焚香的喜愛,那是一種多麼深刻的喜歡,誰都清楚,誰也都明白。
所以,才不會有人敢告訴他,焚香已經嫁作人婦了。
說實話,如果不是母親的死,宣文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會是成為親手打破自己這個可愛的堂弟夢想的人。
宣文望著起良痛苦的表情,心中有著些許矛盾,些許心疼。可是他卻沒有不去看,因為他和焚香一樣,都已經長大了。唯獨還活在無憂無慮的世界之中的,隻有起良。
而今,他是要把起良活生生地從那些美好之中扯出來。因為他太過於清楚,這樣的美好是多麼虛偽,又是多麼可怕。他會讓人在不知不覺之中,失去看到真實的能力。
或許是恨吧,或許是還對自己的這個堂弟有著情分吧。總之,宣文說了實話。
焚香已經嫁人了。不是要,也不是尚未,而是已為人婦。
起良沉默了好一陣,突然站起身來打算離開。
“起良,你若不信。可以去陸家莊瞧瞧,紅燈籠還沒有撤,鄒家人也有些還住在那兒。焚香來給我母親上香的時候,也已經綰髻了。”
“堂哥!!我知道了。起良這就回去了,您保重……”
起良身子顫抖著,就像是殘光逃竄的殘兵敗將一般。宣文看著自己的表弟消失在黑暗之中的身影,就這麼讓夜晚的冷風魚貫而入,也不去關住房門。
外麵,忽然下起雨來。
宣文歎了一口氣,又坐回到了椅子裏。
累,真的好累。
隻不過是這麼一會兒的算計,就如此的累。
隻不過是這麼一會兒的掩飾,就如此的疼。
那這條路,自己該不該繼續走下去?
宣文一手扶著額頭,深深陷入了迷茫之中。
忽然,腳步聲又起。
“誰?”
宣文冷聲問道,抬起頭來看到管事關切的眼神。
“堂少爺剛剛……冒雨跑出去了。”
管事如是說著,也歎了一口氣。
“少爺,非得這樣麼?堂少爺,心眼不壞。”
宣文聽罷,靠在椅子上喃喃說了一句話。
“世態炎涼人情薄,我隻是想讓他看清楚看明白,真實到底有多麼可怕。好了……你且先下去吧。”
宣文說著,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太累,需要休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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