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上沾著五顏六色的染料,明顯有人清洗過,不過卻因為地麵粗糙的緣故,還有些痕跡,看起來異常的凸顯。
在她發愣之際,她置在身側的手被男人寬大的手掌給牽住。
“走吧。”
童故晚卻被他牽動,而是站在原地,眼睛微冷的看著她。
“為什麼來這裏?”
男人冷靜的眸子凝視著她,“你不是已經猜到了?”
本來還有些自欺欺人的想法,他的話一出,徹底將她的僥幸給抹滅。
她的左手一顫,卻忘記還被他牽著。
感覺到她的顫動,溫侑有些心疼。
“晚晚,我已經替你辦妥了,葉老先生也很喜歡你,聽說那個人是你,他很開心……”
“不要再說了!”
童故晚甩開他的手,朝後退了好幾步,眼眶猩紅看著他。
“誰讓你多管閑事的,誰讓你調查我的?溫侑,你過問我了嗎?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
她近乎歇斯底裏的朝他質問,眼眶懸著的眼淚也因為情緒激動而掉落了下來。
“你揭我傷疤好玩嗎?”
“晚晚,你需要的是麵對,而不是逃避。”
溫侑見她失控的模樣,心尖也開始揪疼起來,推動著輪椅朝她靠近,看著她極力控製的情緒,伸手牽起她的手,見她想甩開,緊緊的扣住。
“葉老先生這些年身體越來越差,他唯一遺憾的,是手上的設計天賦,沒有對脾氣的人可以教導。”
男人清冷的聲音娓娓道來,一個個字就像是紮進童故晚的內心一樣。
她垂下頭,她以為過去隻要不去觸碰,不要去見那些有關過去的人,她發生的事情就可以煙消雲散。
可是但溫侑說起葉老先生身體越來越差,童故晚想轉身逃跑的雙腿,像是粘膠水,動彈不得。
“故晚。”
一聲蒼老熟悉的呼喚,讓她垂著的眼睛,迫切的看了過去。
葉老先生拄著拐杖,站在離她十幾步遠的地方,擔憂的看著她。
“老師……”
童故晚看著他縱然間蒼白的發際,鼻尖的酸楚,讓她喊出來的兩個字那麼蒼白無力。
鬆開扣著她的手,溫侑任由她一步步走向葉老先生。
“來了,就上去坐坐,跟我說說你當初選擇的是對是錯。”
他用拐杖敲打著地麵,似乎當年的事,積在心口的怒氣還未消散。
看著走遠彎的身影,童故晚走了幾步,轉身看向溫侑。
溫侑對上她的目光,溫和的笑了笑。
“去吧,我在樓下等你出來。”
童故晚眼裏有些黯然,點了點頭,轉身追隨著葉老先生的方向。
看著徹底消失在樓道的身影,溫侑待在原地許久。
阿添一直保持著沉默,見強烈的日頭落在皮膚上有些難受,溫侑的俊顏已經出現汗意,臉上也被曬的泛紅。
他走上前,自作主張的推著輪椅,朝樹蔭庇處。
……
童故晚跟在葉老先生的身後,走進葉老先生家。
室內都是掛滿了畫與設計作品。
氣氛一時安靜,誰也沒有說話。
童故晚看著葉老先生站在窗邊的背影,壓抑住眼眶的酸澀。
“老師,你身體還好嗎?”
“我身體好著呢,你這小丫頭是不是眼巴巴覺得我活不長久了?”
葉老先生轉身看著她,吹鼻子瞪眼。
“……老師,我沒有那個意思。”
“好了,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當初你脾氣硬著呢,才不像現在這麼不討喜。”
童故晚被他瞪著,沒有半點委屈,反而越發覺得對不起葉老先生。
當初她對設計很感興趣,卻學著沒半點興趣的金融,那時候源市的大學,金融學跟設計學挨的極近。
也是在那時候,她遇見來學校指導學生的葉老先生,兩人誌氣相投,葉老先生指導她覺得她有天賦,讓她轉專業,卻被她拒絕了。
葉老先生無奈,也奈何不了她決定好的硬脾氣,但也很用心的教導著她,可惜她沒過多就發生了公司虧損這件事,她也在那時候被舅舅安排聯姻。
婉拒了葉老先生要收她為徒的事。
兩人坐在椅子上,童故晚看著他明顯憔悴的麵容,掩下眼底的愧疚。
“老師,怎麼搬來潞市了?”
“源市糟心事多,上門找我的人就跟蒼蠅似的窮追不舍,我看中的一向是要合我心意的,被煩怕了,就搬家了。”
葉老先生看向她,橫眉豎眼的冷“哼”了聲,“也隻有你這丫頭不識好歹的拒絕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