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瑾也不做挽留,當即便將下人喊來,送祁連庸德出了王府。
走出謹王府的大門,在回去馬車之前,祁連庸德頓住了腳步,轉過頭看向謹王府已經緊閉的大門。逆著光線,祁連庸德的神色看起來有幾分黯然。
就在祁連庸德的馬車遠遠離去的時候,夏侯瑾已經來到了前廳,一見到盧淨初,臉上的神情便分外親切,“三小姐這是想念本王,所以特意前來探望了麼?”
“王爺向來不缺女子想念,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也不少,王爺何須花費心思來惦念我這一個。”話已出口,盧淨初才隱約意識到這話說的似乎有些不妥,臉頰隱約浮起一抹微熱。
夏侯瑾身子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三小姐聞到沒有,不知道從哪裏,飄來了好大一股酸味兒。”
盧淨初狠狠瞪他一眼,臉上的薄紅卻是已經有些壓不住了,感覺自己繼續跟他鬥嘴下去絕占不到便宜,狠瞪他一眼之後,盧淨初再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掏出一片剪裁好的布料,啪的一聲似乎帶了些賭氣的成分,“這是什麼,你應該認識吧?”
被拿出的這塊布料,是盧淨初從昨晚那個女刺客身上剪下的,盧淨初將那片布料往夏侯瑾眼前一推,夏侯瑾掃了一眼,麵色無辜,“三小姐,這刺繡針線一事,本王可實在看不懂,絕非敷衍。”
盧淨初看的分明,當她掏出那塊布料放在桌上時,夏侯瑾的眼底劃過一絲微妙的警覺,他隻是在假裝不明白自己問的是什麼。
“這上麵的刺繡針法,圖案花樣,處處都與天悠有所不同。至於這塊布料,則是從昨晚想要刺殺我的刺客身上剪下的。我從未離開過天悠半步,根本不存在與天悠以外之人結仇之事。”
“我思來想去,要殺了我的那人,所為的原因,十有八九也是因為我禦靈族嫡係後人的身份。王爺你身世不明,又是除了盧家人與祁連少華之外,唯一知道盧家是禦靈族嫡係後人的人。”
“更加巧合的是,在王爺你給了我這個玉鐲之後,竟然不出幾天就有刺客上門想要殺了我。如果說這隻是巧合,難道王爺不覺得這一切都太巧了麼?”盧淨初冷聲道,“還是說,之前我根本就是錯信了王爺,王爺其實正是……”
夏侯瑾眉心狠狠一沉,“你就是這樣看本王的麼?”
“我怎麼看王爺並不重要,對我來說,當下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到底有什麼人想要了我的命。我心中很多疑問,對於王爺來說,心裏都有著一清二楚的答案。可王爺自始至終都在回避,從不曾正麵回答我半句。”
盧淨初清冷幽邃的目光直直地望著夏侯瑾的眼睛,“王爺越是閉口不提,我心中的疑惑自然也就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倘若王爺真的像你自己所說的一般清白,那王爺又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呢?”
夏侯瑾凝視著盧淨初,兩片好看的薄唇微微抿住,眉心之間那道折痕逐漸加深,卻始終一個字也不肯吐露。
良久,才見夏侯瑾緩緩搖頭,神情之中夾帶了一抹不得已的無奈,“淨初,我不肯提起這些,從來都不是想要讓你擔驚受怕,我隻是……”
正說話間,夏侯瑾的話語忽然被人打斷,雲鳴大步走了進來,神情嚴肅,“主子難道還打算繼續為了她而隱瞞下去嗎!?”
雲鳴的聲音就像是低沉的雷鳴,聽的人耳中似乎都有些嗡嗡作響的回音。
夏侯瑾身邊帶著的人一般都是追影,鮮少見到雲鳴,盧淨初一時便有些疑惑他的身份。在謹王府裏,即便是當今天子來了,都未必會這樣直接地打斷夏侯瑾的話。
“雲叔!?”夏侯瑾臉色一沉,“這件事我自有打算,無需雲叔多言!”
雲鳴卻是半步也不肯退讓,“一直以來,主子都說自己自有打算,可主子的打算,難道就是想要以一人之力,在暗中為她擋下一切麼!?上次主子就險些丟了命,要不是屬下及時趕到,主子隻怕已經——”
“主子可千萬不要忘記了,帶我們留在天悠這麼多年,所為的究竟是什麼!”
雲鳴說的字字鏗鏘,夏侯瑾的麵色卻越發陰沉,話語之中隱然有了一絲低沉的威脅,“在開口之前,雲叔是不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