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百之這次帶人來,顯然是早有預備,絲毫沒有打算給盧淨初留半條活路。隨著他一聲令下,官兵們齊刷刷將手裏的武器替換成了弓箭。雪亮的尖頭閃著寒光,齊刷刷地對準了盧淨初。隻要盧百之揚起的手放下,那些銳利的箭矢就會在一瞬間刺穿她的身體!
“你竟然——”老夫人頓覺心頭一寒,掙紮著就要站起身來,好去擋在盧淨初的身前。
柴將軍冷眼看著盧淨初,“盧三小姐,著實對不住,除掉反賊保住天悠國土安康,這是末將職責所在!倘若你不肯束手就擒,那我們也就隻好——”
上百支銳利的弓箭泛著寒光,齊齊對準盧淨初,她的性命無疑被懸在了一線之間。
錢亦清沉默打量著盧淨初,靜靜等待著,看她會有什麼反應。就現在而言,她若是負隅頑抗,一定會被利箭穿心而過,同樣,她如果真的是老老實實束手就擒,下場同樣也躲不過一個死字。像這樣幾乎已成定局的境況,他實在很是好奇,她到底有沒有姑母所說的那個本身扭轉局勢。
“何媽媽,看好老夫人。”盧淨初輕聲叮囑完何媽媽,這才緩緩轉過視線,看向盧百之的目光就像是清澈湖麵上凝結的一層薄冰,看似平靜,內裏卻隱藏著隨時可以將人卷走的狂湧巨浪!
“這麼著急要射殺了我,難道是想來個死無對證,好拿著我的屍體去皇上麵前邀功麼?”盧淨初輕蔑一笑,臉上的沉靜半點都不像是裝出來的。
盧百之高昂著頭,看向她的時候,就像是屠夫在盯著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一絲獰笑從他的眼底漸漸擴散開來,他舉在半空中的手,甚至激動的都有些發抖!
這個掃把星一次又一次地挑戰著他的底線,盡管之前她算是步步得勝,但隻要她一死,之前的那些還算什麼!?現在這個掃把星的命,可是被他牢牢掐在掌心!要不是還打算把她關進牢裏慢慢折磨個夠再殺了她,他現在就恨不得立即放下揚著的手,看她被刺個萬箭穿心!
一想到盧淨初圓瞪著雙眼倒在血泊裏,身上插滿了橫七豎八的箭,最後像是一條垂死掙紮的魚一般慢慢在自己眼前咽下最後一口氣,他的心裏就會湧起一股混著血腥味兒的興奮——
“我奉勸你不必再狡辯了!這次三皇子謀逆,已經有證據證明,就是你們兄妹和他有所勾結!勾結謀逆亂黨,即便是有長公主為你求情,也足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三皇子?盧淨初唇角挑起一絲輕蔑淺笑,原來盧百之這次,是把主意打到了三皇子祁連自儀的頭上。
不知道是不是前些日子,在圍獵場上將盧元恒五馬分屍的一幕刺激到了祁連自儀,這個暗中野心勃勃,心計卻差人幾分的三皇子事後越想越覺得心虛,越想越覺得皇上在暗中敲打的人是他。
在皇子府坐立不安了一天一夜的祁連自儀,越琢磨越覺得毛骨悚然,索性就幹脆來了個先下手為強,布置了一係列周密的計劃,打算刺殺皇上,讓自己取而代之。
然而祁連自儀的不安分,皇上從一開始便是知曉的,早早就對他有所防備。因此盡管他的計劃堪稱周全,卻還是在u資後緊要關頭的一頭栽了跟頭,被皇上二話不說便投進了死牢。
現在朝中和三皇子之前有關係的臣子,個個都惶惶不可終日,生怕自己會因為祁連自儀而受到連累。在這種時候,倘若有人和祁連自儀謀逆一事扯上關係,下場就隻有死路一條。
“可笑!我和三皇子素未謀麵過,隻不過是陌生人,二叔你卻應硬要說我參與到了三皇子謀逆一事,不覺得太牽強附會了麼?”盧淨初冷冷一笑,森寒的目光緩緩掃過手持弓箭的這些人,“你們若是敢,大可以鬆開手裏的弦!倘若今日我無緣無故受到半點傷害,長公主必定不會繞過你們!”
“長公主的手段如何,你們想來也是知道的。以我一條命,換你們這些人統統滿門抄斬為我陪葬,那也值了!”盧淨初眉峰一挑,眸中寒氣似劍。對上她的眼睛,莫名便有種令人不寒而栗的震懾,一時間,那些人手中所持著的弓箭,竟然下意識地向下壓了一壓。
氣勢倒是十足……從遠處斜斜同她對視了一眼的錢亦清,都不自禁地覺得心頭一顫,隨後一絲嘲弄的笑還是爬上了他的唇角。
盧百之今天既然敢把話說絕到這一步,事前他必定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盧淨初現在的氣勢再強也沒用,一旦謀逆罪民被落了個結結實實,她即便是氣勢滔天,同樣也躲不過一個死字。
“被個小丫頭片子三言兩語就說動了麼!?”盧百之臉色一沉,重重冷哼一聲,“你和三皇子一直都是在暗中有所勾結,這些我都已經調查了個清清楚楚,你再狡辯也是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