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有。”盧淨初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柳葉。
不必她提醒,她也知道四姨娘自盡這件事著實可疑,按照四姨娘的性子,她雖然會為了自己的女兒,硬著頭皮走上了死路,可她卻絕不會這麼著急尋死。
更何況,一個弱女子,隻一下就用斧頭砍斷自己的喉嚨,這也實在是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至於下手的人是誰,盧淨初心裏更是一清二楚。
二夫人心思縝密且多疑,老夫人醒過來之後,留四姨娘在世上多活一刻,她被牽扯進去的可能就更多一分。為確保她做的事情不會被抖出來,提早一步殺了四姨娘,以絕後患。
“可是小姐,既然您知道,這件事其實二夫人才是幕後主使,那您怎麼不想辦法讓四姨娘活下來,沒準還能在老夫人的麵前戳穿了她,往後這府裏,不就沒人會再想要害您了麼?”白薇低聲問道。
“為了五妹妹往後的安慰,四姨娘也絕不會透露半點口風的。”盧淨初坐下來,“留著四姨娘也沒用。”
“那您為什麼又要阻攔他們直接將四姨娘送官呢?”白薇仍舊不解,四姨娘早晚都要死,隻是多留她在府裏活了片刻,又能有什麼用?
盧淨初抿唇,微微一笑,“過不了多久,你們就會明白的。去燒壺水,備上好茶,等會兒估計就要來客了。”
“客人?”白薇和柳葉有些莫名其妙的對視一眼,她們怎麼誰也不記得,今天會有什麼人要來淨竹院?
白薇二人的疑惑,就在盧淨初用過午膳後不久便得到了解答。
就在正午最熾熱的陽光漸漸散去時,三姨娘也來到了淨竹院,不同的是,這次來的三姨娘,未曾開口就已經是滿臉的冷汗淋漓,一張原本看起來就有些苦情的臉,更是蠟黃一片,像是生了一場大病般。
見三姨娘來,白薇和柳葉二人臉上都有些難看與厭惡,這次四姨娘栽贓盧淨初,三姨娘雖說自始至終也隻不過是說了沒幾個字,卻也充當了一回四姨娘的幫凶。再見到三姨娘來,這二人也隻是不冷不熱地將她引進了門。
盧淨初正坐在藤椅上,悠然低垂著視線,品著杯中的香茗,聽到外麵有動靜,也隻是略微挑了挑視線。
進了房間,見到盧淨初,三姨娘的身子頓時抖成了篩糠狀,臉上冷汗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蒼白幹裂的嘴唇動了動,竟然咚的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三小姐,我錯了,求三小姐高抬貴手,我再也不敢了!”
聽到這顫抖的聲音,盧淨初才像是剛意識到房間裏有人一樣,擱下手中茶盞,不急不慢地抬頭看向三姨娘,“姨娘這是怎麼了?”
“四姨娘……四姨娘她……我……”三姨娘驚懼非常,話都說不連貫了,“我是被逼的,三小姐,我真的是逼不得已才這麼做的,我不想要害你的呀!”
“是他們威脅我,倘若,倘若我不這麼做,瑞澤以後就……三小姐,我心裏實在是怕極了,不得不幫他們做了偽證,我以後真的不會了,真的不會了三小姐1”
三姨娘哭得分外淒怨,額頭磕在地上,聲聲都是咚咚的悶響,“我知道自己真的錯了,三小姐不原諒我也無可厚非,可瑞澤他還沒有成家,我隻求三小姐能暫時放我一馬,等我看到瑞澤娶妻成親,了了我最後的心願,我、我自行了斷在三小姐麵前也無妨!”
三姨娘額頭已經是青紫一片,盧淨初這才緩緩開口,神情之間似笑非笑,“三姨娘難道認為四姨娘的死,是我讓人動的手?”
三姨娘身子又是一僵,不等開口,便見盧淨初站起身,走上前,將她攙扶了起來,“姨娘隻怕是搞錯了,押她去的是二嬸,看守她的也是二嬸的人,我哪有機會動手呢?”
愣怔片刻,三姨娘抖了抖身子,雙眼驚恐地看著盧淨初,幹澀顫抖的聲音帶著一絲驚懼,“是二夫人……是二夫人!”
“求三小姐救救我,救救我!”回過神來的三姨娘,心中的驚恐已經到達了頂點,這件事除了四姨娘,她也算是知情人,二夫人既然會殺了四姨娘滅口,就難保不會再對自己下手!
看著驚慌到極點的三姨娘,盧淨初的麵色漸漸冷了下來,“三姨娘可知道,今天,我同樣也有本事,能夠讓你落的和的四姨娘同樣的下場?可我卻沒有這麼做,姨娘難道不明白為什麼?”
輕輕扯開三姨娘慌亂之中牢牢扯緊自己的手,盧淨初道:“在這府裏,除了老夫人和大哥,就隻有瑞澤這個弟弟對我一片真心。你不想要害了他,我同樣也不想要讓他傷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