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的手拂過胸前散開的一縷黑發,淡淡的聲音沒有一點起伏:“你是該死,但這並不是主要原因,你可知你錯在哪?”
冥峻一顫,平淡無奇的字眼,令他不寒而栗。白衣男子站起身,身上的煞氣陡然釋放出來,壓得他的頭愈發低下。
冥峻心抖了一抖,似是不知白衣男子為何突然發難,艱難的回道:“冥峻愚鈍,請殿下明示。”
冥峻感覺到一股淡淡的壓力自上首傳來,體內靈力竟有種紊亂的感覺。煎熬的感覺,五味雜陳,冥峻吞了吞口水,竭力壓下心中的畏懼。
“今日且不論成敗,功過,你隻需回答我一個問題即可,本殿自會既往不咎。”男子冷冷說道。
冥峻感恩戴德的回道:“隻要屬下知道,必當知無不言。”隻求殿下您別再用這種眼神盯著我看,這種滋味,別提多難受了。
“誰給你的膽子傷她的,我說過絕對不許傷到她,誰的主意?若離?亦或者是上閣的主意?”白衣男子嘴角勾勒出危險的弧度,瞳色漸深,眸子中像是狂風暴雨來臨一般黝黑不見底。
冥峻瑟了瑟,大駭之下,跪倒在地,急聲道:“是屬下的…”
“住口。”
盛怒的聲音陡然響起,整個殿內彌漫著被濃鬱的煞氣籠罩,淡淡的威壓從上首傳來,冥峻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你若想說謊,就應當放聰明點,本殿再三叮囑過不許動她,沒有上閣的指示,你又豈敢違背我的意思。還是說冥峻想要獨樹一幟,自立為王。”男子似笑非笑的模樣,放大數倍在冥峻眼前,而冥峻也愈發無法直視男子的眸子。
“冥峻,不敢。”
“回去告訴她,若是再觸及我的底線,本殿定嚴懲不貸。逼急了我,我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本殿也不知。”男子表情陡變,怒道,冰冷的話不含一絲溫度。
冥峻怔住,神情愕然的看著男子飄逸的白袍在殿中劃出一個決絕的弧度。
“譬如掀了上閣,我猜她必然不想傳承了數萬載的上閣,毀在她的手中。”似是男子的神情太過冷漠無情,冥峻心底微微不安,手心竟沁出了冷汗來。
說完,白衣男子拂袖而去。
冥峻陡然失了力氣,跌坐在地,顫抖的鬆開攥緊的手,汗水濕透手掌。
一襲白袍,漸行漸遠,殿內的煞氣依舊縈繞著冥峻。
殿下定是魔怔了,為了一個上仙竟要與上閣撕破臉皮,砍掉殿下自己恢複妖界的最大助力。
上閣向來睚呲必報,若是知道此事,後果可想而知…
極北之地,玄冰宮。
玄月垂下眼眸看著近在咫尺的劍,再遞進一寸,隻怕就要刺進胸口。
然,玄月依舊維持原狀,紋絲不動,連眼皮都未曾抬起過。
“說,墨研是不是你放走的?”琅瑾深眸中如水似墨,冷冷說道。
“是我。”玄月語氣淡淡,似乎毫不在意琅瑾手中的劍。
琅瑾眸子驟然幽深,望著玄月的神情淡漠的如同陌路人,道:“如若墨研此次有半點閃失,玄月,我要你和整個玄冰宮陪葬。”
“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玄月直視琅瑾的眸子篤定道。
“不要逼我,你最好祈禱阿研沒事。”承影劍鋒劃過一個弧度,隨著咻咻的聲音,玄月一縷青絲已被割下,落在地上。
“否則你我數萬載年的交情,猶如此發。”琅瑾狠戾道,說完,毫不留念的轉身離去,唯留下銀白色的神力環繞著整個玄冰宮正殿,久久無法散去。
玄月頹敗的靠在正座上,垂眸,看著白玉磚上的青絲,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