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你怎麼這副打扮啊,這要是被鳳後娘娘撞見了,又該責罰殿下了。”一個梳著雙丫髻的侍女,一臉惶恐地看著眼前的少女,一張俊俏的小臉皺在一起,擺明就是一副欲訓斥但又不敢說的樣子。
墨研有些迷惑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那不是妙彤嗎?墨研在心中默默念了一遍:七皇子,七皇子不就自己嗎?墨研驟然抬起頭往自己看去。
隨後隻見,那背對著她的少女立即轉過身,妙彤陡然睜大了雙眼,不自覺的叫出聲,叫完後才發覺甚是不敬,立即捂住嘴巴,盡力壓下心中的訝異,隻是視線卻依然還停留在少女身上,久久不能回神,那場麵瞧上去甚為滑稽。墨研的心中也微微詫異,這不是當年三界大亂之前的一個月嗎?為何突然回到這裏來了。
妙彤如今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誰能來給她一巴掌嗎,告訴她這不是真的,隻是夢境。看著眼前的少女眸中全是複雜,突然間有些明白鳳後娘娘的話了。
“妙彤,若有一日你發現阿研的變化,也無需驚訝,畢竟有些事情終究是瞞不住的。”鳳後充滿無奈的歎息聲在妙彤的腦海中回蕩,是啊,這般模樣恐怕是要瞞不住了。
“妙彤,我就穿一次好不好嘛,上次我看見姐姐們都是這般打扮,覺得煞是好看,所以才會……妙彤,不要告訴母後好不好。”隻見少女梳著流蘇髻,如墨般柔順的長發置於身後,一雙靈動的雙眼似是會說話般緊緊盯著妙彤,一眼望去眸中盡是期盼,巧笑倩兮的拉著妙彤的衣裙一角撒嬌道。
單從這張仙姿玉色的小臉,便可依稀看見少女日後長大的容貌,必然灼灼其華,三界恐怕再難出其左右。隻是可惜生在鳳族皇室,更可惜的是必須女扮男裝,不然……
“那七皇子請答應我,下不為例。”妙彤寵溺看著眼前撒嬌的墨研,終於妥協道。
“好。”墨研頓時笑靨如花,得到了允許,高興地拉著妙彤不斷的轉圈。
當年,生下來應為皇女的自己,卻被母後在生產後,瞞著所有人昭示三界她所生下的是皇子,其中包括父君,自此自己便隻能女扮男裝,記憶中自己問母後為何要女扮男裝時,母後總是一臉憂愁的看著自己,那眼底盡是墨研所讀不懂的哀傷。其實迄今為止墨研還是不懂,明明鳳族以皇女為尊,為何自己還要隱瞞身份。
“阿研該醒來了,不許再睡了。”
“阿研我知道你聽得到。”
“阿研,若你能醒來,我必永遠消失在你眼前,再不出現。”
“阿研。”
“阿研”是在叫她嗎?到底是誰的聲音,那麼熟悉而又充滿了哀求,讓人聽了莫名的傷感,墨研微微蹙眉,想要睜開眼睛看看是誰,卻發現眼皮沉重的猶如千斤重,掙紮了半響,墨研感覺意識再次渙散,便又沉睡了過去。
這一次她做了一個更奇怪的夢,夢中四處都是屍橫片野,墨研詫異的看著周圍,不遠處,居然有一個看上去也就三四千歲的少年,愣愣地坐在地上手中還抱著一具屍體,待墨研走進,不禁喉嚨一緊,仿佛就要窒息了一般,無法呼吸,怔怔地看著少年手中的人。片刻後,墨研似乎想到了什麼,將視線轉移到少女臉上,不可置信般猛然的跌倒在地上,誰能告訴她?為何自己的記憶並沒有這一段。
霎時間墨研感覺四肢無力,徹底將埋藏在最心底深處的悲涼感砰然爆發,雙眼通紅,咬牙問著對麵的少年:“你為何不保護好母後?”
少年依舊一動不動的抱著懷著的人,雙眼無神的看著被鮮血染紅的天際,一臉茫然,似乎並未聽見墨研的話。墨研望著鳳後的遺體,顫巍巍的伸出手,豈料還未觸碰到鳳後的衣角,畫麵再次轉換。
“阿珊……”淒涼的聲音落入了墨研的耳邊,將墨研震醒。隻見,不遠處隱約站著一個身影,充滿絕望的嘶吼,仿佛用盡了一生的全部力氣,令人心中無端的湧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
墨研不自覺的起身朝青年走去,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麼,總覺得那個背影看上去那麼似曾相識。待走近,墨研才明白心中那一絲異樣是從何而來,眼前這個雖有些狼狽卻絲毫不損其卓越的氣質,一身紅袍更是將他骨子中的桀驁不馴襯托的淋漓盡致。
“琅瑾”墨研一時間竟無法用言語表達心中的訝異,不可置信般的盯著琅瑾,記憶中的琅瑾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似乎對任何事都是勝券在握。
所以雖然看上去他是性情溫和,待人謙謙有禮,但其實從琅瑾最眼底深處那一抹淡淡的疏離感,便可看出他天生性子淡泊,仿佛這世間萬物都入不了他的眼。隻是性子這般高傲的他,何時…何時有過如此失態的時候,就是當初在昊天塔下琅瑾也隻是微微有些失態罷了。
還有琅瑾口中的“阿珊”是誰?和師兄又是何關係?師兄隕落前對著琅瑾半吐半吞又是為何?這些問題不斷的在墨研腦海中浮現,但又如何都想不通,當年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折騰得墨研頭痛欲裂。
天山,翊坤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