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貴妃歎了一口氣,“江雪,你想的太簡單了,怎麼可能完全不追究,隻要他們是君臣關係,隻要夙將軍手握重兵,他可以保家衛國,就能威脅到皇上的地位,所以說,皇上不會讓這樣一個隨時可以將他拉下皇位的臣子在身邊長留的。”
對於這些權力的紛爭,韓貴妃是看得比較透徹的。
早些年,為了韓家能夠存活下去,而且活得更好,所以韓貴妃嫁進了皇宮,在後宮之中和這些各家來的妃子鬥智鬥勇,最後占據這一席之地,以至於讓韓家也能在朝堂之上說得上話。
後宮的妃子和前朝的母族,是同氣連枝的。
皇上要重視他們,他們可以強大,但絕對不能威脅到皇上,這就是這麼多年來,韓貴妃穩穩得居於後宮的原因。
同樣的,夙厲爵和皇上的關係和韓家相似,隻要不威脅到皇上就行。
但出了這麼一檔子事,皇上恐怕再也無法對夙厲爵不管不顧了。
“明日啟程……”韓江雪臉色立刻變得不好起來,現在夙厲爵還沒有走,她就已經開始舍不得了。
夙厲爵愛憐地摸著她的臉,“我不在的時候,你好好的……”
韓江雪打掉了他的手,“別像是留遺言一樣,受用不起。”
其實韓江雪最怕離別了。
韓貴妃笑了笑,“夙將軍且放心著,讓江雪時常來本宮這裏坐坐,她也就不會想那麼多了。”
跟夙厲爵說話的時候,韓貴妃就會自稱本宮,他畢竟不是韓江雪,韓貴妃和他還是沒有那麼熟絡。
韓江雪咬著唇,想了又想,這才抬起頭,“夙厲爵,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
“不行!”
夙厲爵拒絕的十分幹脆,甚至麵色有些嚴肅。
韓江雪的臭脾氣也上來了,“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去?”今天給不出一個正當理由,她可是不讓。
“那是邊境重地,隨時都要起戰事的,哪有女子去那裏的?”
字裏行間,都是夙厲爵對她的心疼之意,就算是韓江雪有功夫在身,夙厲爵也不忍心讓她身犯險境。
在邊境戍守,說不準哪一天就會死,他怎麼能讓韓江雪跟在他身邊?
韓江雪站起來,“就算是打仗,也需要軍醫吧?我可以,我的醫術在京都也能排的上吧?就讓我去吧……”
為了能和夙厲爵在一起,韓江雪什麼鬼話都敢說。
“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夙厲爵一旦做了決定,哪裏是能被人勸說得了的?
看到夙厲爵這麼堅決,韓江雪不由得泄了氣似的,坐在一旁,任夙厲爵和她說話,她也不理會。
看著韓江雪鬧脾氣,韓貴妃不禁笑了,隨後她意味深長道,“江雪,我是不是告訴過你,這些事情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韓江雪望著韓貴妃,“什麼事情?”
“皇上派夙將軍去戍守,無論如何還是要帶兵的,你我知道夙將軍不會造反,可皇上會擔心發生這種事啊,但把他外調也是最好的選擇。”
韓貴妃這麼分析著,這讓韓江雪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你是說,皇上想留一個能夠牽製夙厲爵的東西,或者人?”
看著韓江雪開竅了,韓貴妃歎了口氣,點點頭,“就是你。”
經過前幾天的闖京都,為了韓江雪而放棄抵抗,這京都裏誰還看不出來夙厲爵那是把韓江雪捧在心尖上的。
皇上也不傻,他看得出來韓江雪對夙厲爵的重要性,所以要把夙厲爵調出去的同時,將韓江雪留在京都,做人質。
夙厲爵憐惜地看著她,“隻要我不死,你就不會有事。”
從皇宮裏出來,夙厲爵和韓江雪手牽著手,就這麼一直走著。
皇宮到家裏的路程那麼遠,騎馬都得好一會兒,他們就這樣走下去,在一起時消磨的時間都是美好的。
韓江雪靠在他的肩膀上,怎麼想都覺得心裏很堵,想哭。
好不容易過兩天安生日子,為什麼又要分離?
“你好好照顧自己。”韓江雪說著。
夙厲爵笑了一聲,“從前我不也過得好好的?”
韓江雪正起身子,涼涼地看著他。
夙厲爵趕緊改口,“但是我發現,有了你在之後,過得更好了。”
對,韓江雪從來不會做飯,夙厲爵做出來給她,她還嫌棄個半天。
以前睡在一張床上,韓江雪半夜都會把夙厲爵踹下去。
有事沒事,韓江雪都會和夙厲爵比試武功高低,最後他樂嗬嗬地被韓江雪練手。
……諸如此類,怎麼看夙厲爵都是給自己找了一個麻煩,但他就是很想帶著這個麻煩走很遠很遠的路,過很長很長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