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聽這聲音也是滿滿的不對味,青陽的嗓音偏低沉板正,而趙君堯的則是魅惑中帶著風流肆意的味道,而剛才聽到的聲音則是和青陽的一模一樣!
他居然可以隨意的變換聲線!馮慕凝不知道,在這趙君堯的身上還隱藏著多少的秘密。
“慕凝啊,你家表哥還真是一表人才,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說話的是蓮姨娘,青紫色的綴花長裙穿在身上,更添一股富貴之氣。
馮慕凝仔細看了看,府裏的大小都在場,這光是她認親用得著來這麼多人嗎?
前日裏還躺在床上裝死的劉氏也活蹦亂跳的出現了,她挑眉對馮慕凝古怪的說道:“看不出來嘛,你家表哥還是撫州指揮使家的親侄子,你們雲家還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馮慕凝抬頭往她“表哥”那看去,除了與平時相比少了個手裏的折扇之外,白衣翩翩,臉上正直中又帶著放蕩不羈的笑意,這人是如此淡定的立在眾人麵前絲毫不怕被拆穿。
他居然給自己定了個指揮使之侄的名頭,怪不得府裏上下都出來瞧他了。
馮慕凝隻能順著往下說:“表哥生性淡薄從不拿他的家世說事,我這個做妹妹的也沒必要有事沒事的提一下。”
“表哥”貼心的為馮慕凝開脫,“此事怪不得慕凝,本是我先做隱瞞,表妹根本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家父早喪,母親一人含辛茹苦的養大我,直到我十三歲那年突然惡疾,也跟著去了。臨終前把我拖給了舅舅扶養,並留下遺命,要我找到我這位失散的表妹,我便尋著荊州程府的那點線索找了過來。也怪我莽撞,未得安定公允許便冒然的進來,造成了馮府的麻煩,雲陽在此給各位賠罪了。”
經過他這麼一解釋,劉氏頓時無話可說,眼珠子瞥向她的女兒馮若縈,隻見馮如縈雙眸一閃,眼中有笑意,“那可就奇怪了,堂堂指揮使之子進我馮府竟然是鑽狗洞進來的,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對於這位突然出現的“表哥”馮若縈心中不可謂沒有懷疑,馮慕凝不過是一個妓女所出,怎麼會有一個地方指揮使當舅舅的表哥?
“表哥”臉上明顯有惑色,目光落到馮慕凝身上的時候,馮慕凝低下了頭,這事是她胡亂編的,還不是為了應付劉氏那邊丟來的疑問。
鑽狗洞配上他指揮使侄子的身份的確是很不搭,馮慕凝思來想去,一閉眼跪在了地上,“父親,我表哥有怪癖,他……他……唉。”
馮昀張目打量底下站著的人,明明儀表堂堂,未等她繼續說些什麼,“表哥”開口了。
“表哥”對著馮昀一作揖,神色尷尬的說道:“是我兒時怪癖太多,長大了一時也改不了,這個實在是丟臉……丟臉……”
白袖半掩麵,很好的表示了他因為此事被人發現而羞愧的模樣,馮慕凝相信若是他再畫上一個妝容,定然會成為戲台上表演的最好的戲子。
對方的舅舅可是地方指揮使,馮昀聽見他承認了嘴裏也不好多說什麼。
“雲陽啊,這些日子你就住在我府裏吧,你舅舅也算於我有些矯情,我給他修書一封告知他此事,想必他也不會再難為你了。”馮昀對雲陽的態度煞是友善,仿若他真是什麼故人之子。
這位化名為雲陽的“表哥”很有禮貌的對馮昀道了謝,看架勢是要安心的在馮府住下了。
認親大會散場後,劉氏仍就留在這裏,對這位“表哥”詳加盤問。
“撫州與京城相距甚遠,為了你母親的一個遺願雲公子不惜千裏迢迢來京都找慕凝,還真是令人感動啊。”馮若縈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雲陽看,就是退上一萬步來講,她都不信這位男子他來京的目的就是這麼簡單,與馮慕凝之間僅僅隻是表兄妹的關係。
雲陽笑了笑,如風過柳絮,清澈明亮,“其實這也不是家母的遺願乃是家母代替家父所說的,家父生前與慕凝的娘親多有聯係,得知慕凝娘親早喪,憐其孤苦,想把她接回來同住,可是卻得知消息慕凝早已不知去向。後來多方打聽才知道慕凝被送往了程家照顧,家父料想程家看在安定公的麵子上定然不會虧待慕凝,這才放下了心,可是家父畢竟和慕凝的母親最親,臨死前還是心心念念著這位從未謀麵的侄女。”
他能言巧辯,說的半真半假,馮若縈一時也難以確認,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劉氏看了雲陽一眼,勾唇不悅的冷笑,“表兄妹團聚可喜可賀,我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她帶著馮若縈走了,臨走前的那一眼如同暗夜裏蜇人的蠍子,隨時冒出來給人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