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倏地濕了眼眶,起身作勢要下床,嚇得眾人急忙圍上前,將她的身子按住。
夏青也上前握住了同心的手,用另一隻手替她擦著淚珠,“娘娘還在月子裏不可以哭,你看臣妾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夏青說得對,不許哭,你才生了永琮,身子這麼弱,怎麼可以掉眼淚。”弘曆也低聲斥道。
同心抿了抿唇角,握著夏青的手,有些哽咽道,“我這不是高興嗎?”
眾人相視一笑,過往的痛苦也被他們埋藏在心底,沒有一個人再去提起。
弘曆將孩子抱給奶娘,又朝夏青問道,“弘晝那小子呢?”
“王爺候在殿外呢。”
見三個女人聊得那麼開心,弘曆也不想杵在這裏,輕輕親了一下永琮的額頭,便對同心道,“那朕出去跟五弟敘敘舊,等晚上朕在過來。”
同心笑著點了點頭,隨即眾人立馬跪下,“恭送皇上。”
弘曆擺了擺手,心情分外愉悅地邁出了殿。
……
夏夜,天空仿佛被撕了一道大口子,電閃雷鳴過後,大雨傾盆而下。
雷聲雨聲中還夾雜著孩子震天的哭聲,讓長春宮上下人心惶惶。
七阿哥剛過百日,就忽然病了。
同心抱著全身發熱的永琮,心焦不已,又讓她想起當年和歡離開的夜晚。
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趕到長春宮內,在宮中小住的夏青也趕了過來。
剛邁入寢殿,她上前接過同心手中的孩子,一邊在殿內踱步,一邊哄著他。
說也奇怪,小永琮一生下來不跟自己的皇額娘親近,也不跟自己的皇阿瑪親近,他的第一次笑還是對著夏青笑的。
每次哭鬧,同心與弘曆沒轍了,隻好宣夏青進宮,這小家夥就買夏青的賬。
在夏青的哄聲下,小永琮的哭聲也越來越小,徐胤之這才上前繼續為他診治。
徐胤之探上永琮的額頭,對夏青笑道,“看來七阿哥特別喜歡五福晉。”
被別人摸著額頭,小永琮又癟了癟小嘴,夏青連忙晃著手,道,“喔喔……不哭不哭,嬸娘也特別喜歡琮兒啊!”
一旁的弘曆摟著同心的腰,有些吃味道,“臭小子,連自己的親生父母也不認,等你好了,看朕怎麼收拾你。”
見永琮不哭不鬧,同心的稍稍鬆了口氣,對弘曆柔聲道,“天色也不早了,也不知琮兒幾時才會睡,明日你還要早朝,今晚就別宿在長春宮了吧。”
弘曆有些擔憂地望了小永琮一眼,同心連忙催促道,“好了好了,這裏有太醫還有我和夏青,你就放心吧。”
“那好吧,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明日朕下朝後再趕過來。”說罷,弘曆低頭在同心的額角落下一吻,又匆匆離開了長春宮。
待弘曆走後,除了徐胤之,同心也讓其他的太醫回了太醫院。
永琮服下一碗湯藥後,身上的熱也漸漸消退,最後直接在夏青的懷中睡著了。
見七阿哥的燒退了,徐胤之躊躇了片刻,對同心低聲道,“娘娘,七阿哥的身子一直沒有什麼大礙,微臣想此次身子發熱恐怕……是有人動過手腳。”
夏青剛放下孩子,便聽到此話,心底不由一驚,“如今六宮祥和,誰還會這麼做?”
“微臣定會查清楚的。”
而同心聽了這話卻沒有半點驚訝,隻是淡聲道,“此事不要再追究了。”
夏青和徐胤之眸底閃過一抹詫異,向她投去不解的目光。
“正如夏青所言,如今六宮祥和,本宮不想再弄得人心惶惶。雖然這幾年的後宮看似風平浪靜,但女人之間的爾虞我詐從未停歇。”同心緩聲道。
隨即又朝徐胤之吩咐道,“此事不要告訴皇上,希望徐太醫能明白本宮的苦心。”
若是查出那個動手腳的人,恐怕朝廷的官員也會有所牽連,皇上剛剛解決了幹旱之事,再處置官員,隻怕會弄得朝廷動蕩。
“微臣明白。”徐胤之說完便退出了寢殿。
夏青擰了擰眉心,“既然那人害了琮兒一次不成功,保不齊沒有下次。”
同心緩緩走近床榻,輕輕撫上永琮的小臉,溫聲道,“放心吧,不會再有下次了。”
“這……娘娘,臣妾不明白。”夏青不解道。
同心靜默了片刻,轉身看著夏青,倏地紅了眼眶,眸底也盡是不舍。
望著夏青一臉的疑惑,她忽然屈膝,跪在了夏青的身前。
“娘娘,您這是做什麼,您快起來。”夏青也慌了,趕忙俯身去扶她。
奈何同心似是鐵了心一般,根本就沒有起身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