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她澄淨的眼眸,安秉生似乎也讀懂了她的心思,點了點頭,溫聲道,“那就勞煩心兒你了。”
“不勞煩。”同心緊接著應了一句,熟料安秉生倏地嚴肅說了一句。
“不過,以後你就在簾子後麵彈琴便好,大家隻是聽聽琴聲,而你……就不要露麵了。”
安秉生嘴上說得坦坦蕩蕩,在情在理,其實心裏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怎麼允許其他的男人看到如此貌美又才藝兼備的女子呢?
同心也認為拋頭露麵做這些確實不好,隨即便點了點頭以示讚同。
接下來的幾日,悠揚婉轉的琴聲回蕩在曼雲居內,周遭的環境也奇跡般地清靜下來。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如此琴聲,如此佳人,怎教安秉生不對其更加迷戀、更加淪陷。
楚碧目睹了這些日子同心所做的一切,心裏生出一絲愧意。
暗自醒悟一番後,特地向同心道歉,“心兒姑娘,以前我總是對你不恭不敬,卻不曾想你是這麼德才兼備的女子,倒是楚碧……小心眼了。”
同心眼裏有過一絲詫異後,瑩然笑道,“阿碧,你也是個善良的姑娘,過去的事也沒什麼好提的,在曼雲居裏我們都是親人,親人之間是沒有隔閡的。”
聽了這話,楚碧的臉漲的更加通紅,默默垂下腦袋,繼續言道,“心兒姑娘,您大人有大量,楚碧羞愧不已,就不要計較我以前對你處處刁難了。您和少爺才是天作之合……”
同心笑臉盈盈地聽著,可聽到最後臉上的笑意也慢慢消失殆盡了,想必阿碧定是誤會她與安大哥了,急忙解釋道,“阿碧,其實我和安大哥並非你們想的那樣。我們隻是……”
“心兒姑娘,我都知道,你就不要先急著否認了,我先去忙了。”楚碧急忙出聲打斷呃同心的話,不待同心繼續解釋,便眉開眼笑地跑開了。
同心愣在原地,望著她跑開的背影,隻得輕輕地搖了搖頭。
安秉生的款款深情自己又是何嚐不知呢?
在這裏,自己可以無拘無束的大哭,無拘無束的大笑,甚至有些沉醉於安大哥對自己的憐愛嗬護,可是深知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一朝選在君王側,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魂,無論自己逃到哪裏,終究逃不過宿命的枷鎖。
雖然她心裏恨弘曆,但她依然沒有心思要去接受其他的男人。
對安秉生,她一直以兄長對待,尊之,敬之。
……
翌日,弘曆攜魏筠謹一行人跋山涉水終於到了杭州,可是茫茫人海似雪千萬堆,他的心兒又究竟身處何方呢?
奇怪的是,這一路上不斷有人提供線索,弘曆自知這或許是一個陰謀,可是隻要有一點心兒的消息,即便是龍潭虎穴也要闖一闖。
果不其然,曼雲居也很快被弘曆一行人發現,及至門外,悠揚的琴聲徐徐而至,弘曆一開始就辨別出這是同心的琴聲。
為了不暴露行蹤,壓抑著內心的興奮,故作鎮定假裝入內喝茶。
瞧見曼雲居內忽然來了幾位風度翩翩的公子,祥晉眸底閃過一抹謹慎,隨即喜笑顏開地跑上前,熱情地招呼著,“請問幾位公子是治病還是買茶呀?”
“治病?”聽了祥晉的話,魏筠謹臉上生出一抹疑惑。
祥晉連忙給他們解釋道,這曼雲居並非普通的茶館,可是弘曆壓根沒有心思聽他的話,忍不住心急地東張西望。
坐在角落裏的楚碧倒是一早便注意到這幾人,緩緩起身坐在同心身旁,無意說道,“他們肯定是從外地來的,連曼雲居是做什麼的也不知曉。”
自從昨日楚碧和同心言和後,一有空閑便坐在她的身旁聊天。
聞聲後,同心不經意抬頭,魏筠謹那張熟悉的側臉映入眼簾。
微微一愣,她匆忙俯首,不敢再多看,琴聲也隨之戛然而止。
一手拉了楚碧的手臂,故作難受道,“阿碧,我突然覺得肚子疼,先去休息了,千萬不要讓人來打擾我。”
“你沒事吧,心兒姑娘!”楚碧瞧著她蒼白的小臉,有些擔憂地問道。
眼見魏筠謹的頭便要偏向這一邊了,同心也來不及給楚碧做再多的解釋,隻得繼續叮囑道,“阿碧,你要記得,千萬不要讓人來打擾我。”
說完,同心便匆忙朝後堂奔去。
陶醉於琴聲的眾人都一齊朝角落望去,隻見楚碧一人滿臉疑惑地坐在長琴邊。
此刻弘曆也注意到這一個角落,急忙快步而至,對著楚碧焦聲問道,“剛剛彈琴的姑娘呢?”